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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葡萄

:[连载]惊悚灵异《青囊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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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20: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
  朱医生撑着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油纸伞,沿着乡间土路朝南山村走去。
  秋风瑟瑟,厚厚的云层裂开了缝隙,一道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四下里清凉一片。朱医生抬头望了望明月,自言自语道:“都过糊涂啦,今天应该是农历十五了吧?”
  “十四,明日十五,唉……”耳边传来一声极阴柔的叹息声。
  月光下,道路中间有一瘦长之人负手而立,仰面瞧着月亮。
  “你是谁?为何深夜独自在此叹息?”朱医生问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迷途之人不知归路,借问南山村如何去得?”
  朱医生诧异道:“深夜去南山村,莫非是求医?”
  “正是。”那人道。
  “什么人生病了,我就是医生。”朱医生问道。
  “我的病一般人治不了,不必多问。”那人冷冷道。
  朱医生感到此人有些奇怪,但他以前也遇到过许多慢性病人性情变异的情形,于是和颜悦色道:“不知你要去南山村找什么人来医治你的病呢?”
  “南山村,寒生。”那人道。
  “寒生!”朱医生吓了一跳,看来儿子名声在外呢,他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那人说道,言语中裹挟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那是我儿子。”朱医生答道。
  “寒生是你儿子?”那人疑惑说道。
  “对啦,我是南山村朱医生,寒生是我的儿子。”朱医生解释说。
  “唉呀,原来是小神医的父亲,失敬失敬,我是您儿子的病人,我叫刘今墨,寒生神医约我十五来南山村治病。”刘今墨诚恐诚惶道。
  “哦,既然如此,跟我一同回去南山村吧。”朱医生热情相邀。
  于是,两人沿山路奔南山村而来。
  刚刚行至村东草屋前,刘今墨突然止住脚步,掩身上前,低声道:“且慢!有埋伏。”
  朱医生听了听,除了风声,雨声,整个村子里一片静寂,连犬吠之声都听不见。
  就在此时,月光下,一条白光悄无声息的扑了过来……
刘今墨伸出食指,正欲催动真气射出指甲,忽闻那道白光口中“呜呜”叫唤着,并摇起了尾巴。
  “笨笨。”朱医生叫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
  刘今墨此时看清原来是条无毛大狗,雪练似的一身白肉。
  “牠是寒生的狗,叫笨笨。”朱医生道。
  回到草屋内,点起了油灯,兰儿过来见过礼,愣愣的望着刘今墨,奇怪这人怎么连头发、胡子眉毛都不生呢。她看见二人衣衫湿透,便赶紧去灶间热了些饭菜和一壶酒端了上来。
  刘今墨也是饥肠辘辘,遂不客气地与朱医生对饮起来,身子也热乎了。
  “刘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寒生的?”朱医生问道。
  “卧龙谷。”刘今墨道。
  “他这些天也不知都搞些什么,连个面都不着家。”朱医生皱皱眉头,不满的说道。
  刘今墨闷头饮酒,未作言语。
  “刘先生得的是什么病?”朱医生问道。
  刘今墨想了想,道:“寒生说是阴毒侵入阳维阳蹻两脉,引发每月一次的血崩,若不自宫,则血枯而亡,算是走火入魔的一种吧。”
  朱医生闻言吃了一惊,自己都不明白刘今墨所说的症状是什么,这小小的寒生真是奇了,他可别是信口胡诌的吧,想我朱家乃青囊世家,行医正道,最后可别出来个江湖术士。不过,见其医治兰儿娘的“冰人”绝症和兰儿的“泣血”怪病,尽管招数诡异,但是确实是有奇效,总之,这小子要走正道啊。
  村里的已闻鸡鸣,东方现出鱼肚白,这时有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寒生!”兰儿发出惊喜的喊声。
  “老爹,我回来了。”寒生风尘仆仆的走进屋来,身后有两名身背半自动步枪的汉子,其中一名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熟睡的年长者,那人也是光头光脸,没有毛发胡须,同刘今墨一般,这人正是吴楚山人。
  汉子将山人放到了床铺上,然后告辞离去,汽车声渐渐远去了。
  “你来啦,”寒生同刘今墨打了招呼,转身对父亲说道,“老爹,他就是吴楚山人,兰儿的生父。”
  门开了,兰儿搀扶着她娘蹒跚着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默默无语。
  兰儿娘扎着两根斑白的小辫子,颤抖着来到了床前,仔细地端详着吴楚山人……
  许久,许久,她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山人的额头、鼻子和嘴巴,自己的脸颊蓦地飞起了两朵红晕。
  “是他……是他……我的魏大哥。”泪水如泉涌般滚滚而下。
  “他就是我的爹爹?怎么不生头发和胡须呢?”兰儿呆呆的盯着吴楚山人看,回头又望了下刘今墨。
  寒生赶紧解释说:“他们原来都是长有头发和胡须的,后来都被那些蝙蝠们给拔了。”
  刘今墨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尴尬的对兰儿笑了笑。
  兰儿问道:“我爹怎么一直沉睡不醒呢?”
  寒生道:“我给他服了药,再过一阵就该苏醒了。”
  兰儿娘紧紧的拉住山人的手,再也不愿分开。
  寒生见状,对刘今墨说道:“麻烦你把山人抱过西屋去吧。”
  刘今墨应道,随即轻轻抱起了山人,跟随着兰儿娘俩送去了西屋,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悄悄退出。
  “老爹,这些天……”寒生说道。
  “不急,孩子,这位刘先生是请你治病的?”朱医生谨慎的打断寒生的话,问道。
  寒生点点头,对刘今墨说道:“今天晚上子时开始医治,另外首长提出了两条,若能满足,便不再追究你的事儿了。”
  “哪两条?”刘今墨平静的问道。
  寒生说:“第一条,要你此生永不踏进京城一步。”
  刘今墨点点头道:“这容易,不去就是了。”
  “这第二条么,”寒生望了望父亲,说道,“就是要我们全家人到京城里工作和居住,老爹。”
  刘今墨闻言急道:“不可,江湖险恶,这京城里又是藏龙卧虎、鱼目混杂之地,一旦踏足进去,就会身不由己,危机四伏啊。想你寒生生性淳朴,毫无戒心,哪里懂得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千万不要陷进去。”
  朱医生赞许的目光瞥了下刘今墨。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顿了顿,说道:“寒生啊,刘先生讲的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较力的地方,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是很难在那里头生存的。孩子,你绝非是贪图富贵之人,一日三餐有个温饱就可以了,何苦涉足那种地方呢。”
  “老爹,我只是想,若是不同意的话,gov-ern-ment还会继续追杀刘今墨,恐怕他病还未治愈,就已经死了,他是逃不出gov-ern-ment的天罗地网的。我如果同意,实际上就是救了他一命,老爹常说,医者医人,目的在于救人,不是么?”寒生诚恳地说着。
  刘今墨在一边听这一席话,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热泪盈眶,自己以前只是官场之中的一件工具,始终生活在一种没有任何人情温暖,没有任何正义道德的麻木状态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他被深深地打动了……
  寒生,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怀,他不会丝毫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却甘愿为救一个曾经敌对的人,一个曾经差点一掌杀死他的人而身犯险地,泪水终于止不住,从刘今墨的脸上流淌下来。
  此刻,刘今墨的心中对寒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情感,一种强烈的母爱……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此事可以不妨从长计议,没有这么急吧。”
  寒生回答道:“也就这一两天就要回复。”
  朱医生道:“刘先生,你是否可以对我讲一讲你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遭gov-ern-ment的追杀?这样我们就好想法子了,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刘今墨看了看寒生,此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于是他便从自幼和癞头僧躲在雁荡山学艺开始,十年后下山返回青田老家,父母和哥哥惨遭逼杀,自己浪迹闽粤沿海一带,后来遇到首长的儿子,追随至今。青田600年之约如何起源,自己如何奉命活葬老爷子入太极晕,以求速发及卧龙谷中遇到寒生,治愈了首长,首长下令追杀云云。
  “哦,原来刘先生乃是刘伯温之后,失敬。如此说来,你的病是练独门武功所致,这可能因你师父是宫中太监,武功偏阴柔一路有关,若是一直练下去,人的整个性情都会改变,说话的声音、动作甚至思维都在朝女性化的方面发展。寒生,此种怪症有的治么?”朱医生说道。
  “可以治。”寒生答道。
  “你准备用什么药来医治?”朱医生好奇道。
  “佛袈裟,至于药引子么,有点那个……”寒生吞吞吐吐有点说不出口。
  朱医生笑了笑,心想不说也罢,这浑小子上次用过月经带,这次说不定又搞出些什么埋汰的新花样呢。
  “是‘人中黄’。”刘今墨大声说道。
  朱医生皱了皱眉,说道:“‘人中黄’需冬制春用,咱们家没有现成的呀。”
  寒生憋不住笑出声来:“要新鲜的。”
  刘今墨也陪着乐了。
  “孩子,刘先生乃刘基的后人,那刘伯温是我们朱家列祖向来敬重之人,如今他的后人有难,我们要帮他。方才我听了明白了,所谓gov-ern-ment追杀其实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跟反革命分子更搭不上界,你若有办法,抓紧先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朱医生正色道。
  “孩儿知道啦。”寒生应允道。
  “多谢你们一家人相救。”刘今墨衷心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兰儿兴奋得冲进来说道:“我父亲醒啦。”
  大家赶过去,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吴楚山人眼噙着泪花,双手紧握着一把梳子,正在为兰儿娘编那两根曾经记忆中的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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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20: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章
  清晨,吴道明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听到院子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彪匆匆地走了进来。
  “吴老,寒生回来了,还有吴楚山人。”朱彪悄声说道,他被吴道明指派监视朱医生家已经几天了。
  “好啊,我也要去凑凑热闹了。”吴道明说道。
  吴道明洗漱后,先去了趟村北头李老二家,见刚刚杀完猪,正欲送镇集上去卖,吴道明也不讲价,掏钱就买下了整个一头猪,然后吩咐李老二送到朱医生家。
  李老二自是欢喜异常,忙用竹扁担挑起整头猪,沉甸甸约有二三百斤,跟在了吴道明的身后,晃晃悠悠来到了朱家。
  “哈哈,听说寒生回家了,朱医生,吴某今天送给寒生一口大肥猪,略表卧龙谷中援手相救之心意。”吴道明拱手施礼。
  朱医生愣了一下,心想寒生这些天里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呢,犹豫了一下,李老二已经放下猪肉回去了。
  吴道明一眼瞥见屋子里的刘今墨,吃了一惊,说道:“刘今墨,你怎么会在这里?上面可是在通缉你呢。”
  刘今墨淡淡一笑道:“岭南吴道明,上次出手重了,还望见谅。”
  吴道明脸上微微一红,一眼瞥见寒生进来,忙把话锋一转,招呼道:“寒生,吴某特来看你来啦。”
  寒生见到吴道明,态度较以前好多了,说道:“上次多亏你提醒,不然那个老头怕是医不活了。”
  吴道明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寒生,我来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师徒缘分了,还是跟我回香港去吧,包你三年成名,富甲天下。”
  寒生笑了笑,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满头大汗的冲进门来,面色涨得通红,“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朱医生一看,原来是沈天虎,忙将其搀扶起来,问道:“天虎,出什么事了?”
  沈天虎环顾四周,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啦,朱医生,我家出事了。”
  朱医生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点。”
  “我儿子……才华他……”沈天虎语无伦次的喃喃道。
  “快说呀。”朱医生急了。
  “早上起来发现他在……鸡窝里,所有的鸡,公鸡、母鸡,还有小鸡,都死了,牠们的血都被才华吸干了……”沈天虎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
吴道明心中暗暗点头,这鬼婴终于现形了,鬼婴的出现几率是非常之低的,甚至比香港六合彩头奖还要低上千万倍,因为要求一系列的条件具备,而且恰巧时间吻合。
  沈菜花婚后,发现丈夫无蛋,形如太监,做为一个闺中少妇又岂能心甘一世。朱彪身强体健,又是单身未婚,两人机缘巧合,或许是天意,相遇一如干柴烈火般,乃人性也。夫家是南山镇的主人,算是地头蛇了,他俩只能偷偷摸摸的,决不敢暴露。但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沈菜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这在一九七五年的江西农村里,可是丢脸面的大事了。
  这沈菜花也真算是个刚烈女子,任凭夫家严刑拷打,硬是不肯说出奸夫是谁,最后孩子八九个月大了,实在拖不下去了,竟然勒毙了沈菜花,一尸两命。可怜的是沈菜花,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盼到朱彪的出现,这个面相俗极的贱人竟是个缩头乌龟负心汉。当绞索套到沈菜花的脖子上的时候,她方才明白她所挚爱并为其牺牲原来是多么的不值,一股死不瞑目的怨气紧紧包裹和保护住了胎儿,使那胎儿不至于在沈菜花正常分娩之日前夭折,尽管母体已经被深埋在了土中,这也亏得葬入了人烟罕至的荒坟岗“白虎衔尸”十煞阴地之故。右山包白虎本来就大凶,而且已经张口,堪舆学上有“白虎莫开口,开口必衔尸”之说,此凶煞之地阻挡了其他邪气侵入和毁坏沈菜花的尸体和胎儿。
  恰巧农妇沈天虎的婆娘怀孕八九个月时途经此地,并坐在了沈菜花的坟墓旁边休息,所有的条件全部都吻合了,沈菜花的至阴胎气甚至不避阳气盛极的正午,从土壤裂隙中冒出,自沈天虎婆娘的裤管里钻进了下体来到腹中,鬼胎终于过胎了。
  沈天虎婆娘怀的是女胎,沈菜花的则是男胎,于是那鬼胎开始侵入和吞噬原先胎儿的神经系统和生<!-->殖系统,进行性别转换,到目前为止尚未全部完成。
  这个鬼婴嗜血成性,竟然一夜之间吸干那么多只鸡,将来之前途必不可限量,真是一只百年难得的吸血婴啊。
  自己一定要相助鬼婴一臂之力,万万不能让朱医生这些俗人们毁了这百年难遇的鬼婴,吴道明想。
吴道明心意已决,开口对大家说道:“吴某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他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朱医生拎出来药箱,背在了身上,对沈天虎说道:“走吧,我同你去看看。”
  沈天虎爬起身来,惊恐之色渐渐散去。
  刘今墨站了出来,毛遂自荐道:“朱医生,我随您同去,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朱医生推辞不掉,只得应允。
  “寒生,在家里好好照顾兰儿一家人。”父亲临出门时叮嘱寒生道。
  朱医生和刘今墨跟同沈天虎一路匆匆走了。
  寒生心中有些犯嘀咕,那晚,接生时他也是在场的,并且注意到那满脸是血的婴儿曾经对着他诡异的一笑,自己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孩子咧开小嘴时,他仿佛看见了口中长着白森森的两排小牙,是啊,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笑呢,怎么会长有牙齿呢,而且吸了这么多鸡的血,真是古怪,莫非真的是如父亲所说的鬼婴?
  唉,无稽之谈,寒生笑了笑,走过西屋去探望山人一家了。
  沈天虎精神上仿佛有些崩溃,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刘今墨抓住了他的一条臂膀,这样才顺当了一点。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途经路过那处荒坟岗。
  咦,朱医生视线之中,沈菜花那被掘开的墓穴周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土狗,足有数千只之多。
  大家停下了脚步,惊讶的望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土狗,它们在干什么呢?
  土狗,学名“蝼蛄”,也叫蝲蝲蛄,生着复眼,善于倒退着行走,可入药。朱医生走到穴坑边上朝坑内望去,发现它们正在搬运土粒,好像在掩埋什么物体。
  “那是什么?”朱医生手指着坑内露出一角的东西说道。
  沈天虎纵身跃下坑底,伸手用力拉出那物体,原来是一条旧麻袋。朱医生注目细看,发现麻袋上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和白色的污迹。
  就在这时,土狗开始蜂拥而上的朝沈天虎的身上爬去,褐麻麻的速度极快,同时以三角形的开掘式前足撕扯嗜咬沈天虎的皮肉,沈天虎大声嚎叫起来,眼瞅着浑身上下已经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今墨悄无声息的凌空而起,半空中探出手一抓,将其凭空拎了起来,飘出两丈开外,投到草地上,然后劈手夺过麻袋,顺手甩入墓坑内。
  土狗们纷纷从沈天虎的身上爬下来,一古脑儿的扑向麻袋,重新掩埋起来。
  再看沈天虎,早已衣无整缕,被疯狂的土狗们的锯齿前足切割得浑身冒血,体无完肤了。
朱医生赶紧上前,打开药箱,开始为沈天虎清理伤口,消毒和包扎。
  这些土狗好像个头比普通的要大近一倍,而且眼睛都是血红的,锯齿足也锋利许多,它们为什么会死命的攻击沈天虎呢?
  “那条麻袋上的血迹和白色污渍或许是墓主人的,感觉到阴气很重,不知是什么人的?”刘今墨说道。
  朱医生叹息道:“那是沈菜花的墓。”
  “这么说,那条麻袋与这个叫沈菜花的人有关,这么多的天蝼会被其阴气吸引,此人确实不简单呢。”刘今墨说道。
  是啊,说不定是荫尸呢,朱医生忐忑不安的想。
  朱医生处理完沈天虎的伤,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出了那竹林就到了。”
  刘今墨搀扶着沈天虎,三人穿过那片毛竹林,来到了沈天虎家的草房前。
  院门外站着沈家婆娘,表情呆滞,眼光痴痴的望着院子的一角。
  院子的角落里是鸡窝,由竹子搭盖而成,顶上铺着茅草。窝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死鸡,脖颈上都被咬开了一个伤口,鸡毛上面斑斑血迹。
  沈才华浑身赤裸着坐在鸡窝里,白嫩的皮肤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地转过头来,黑黑的瞳孔,几乎见不到眼白,红瑕瑕的小嘴,冲着朱医生他们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两排血红的牙齿……
  朱医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气,这已是鬼胎无疑了。
  “朱医生,怎么办啊?”沈天虎忍痛央求道。
  朱医生沉吟道:“待我想想用什么药来镇静他,我们先把他弄出来。”
  “我先试试抱他出来。”沈天虎慢慢踱过去,轻轻将手伸进了鸡窝里……
  “嘶……”沈才华猛地一晃脑袋,张开嘴巴,照着伸过来的手指就是一口,同时还发出恐吓的嘶嘶声。
  沈天虎赶紧收回手,差一点就被咬中。
  刘今墨对朱医生说道:“要我把他点倒么?”
  朱医生点点头,提醒道:“孩子太小,出手要轻。”
  刘今墨点点头,贴近鸡笼,出指照着婴儿腰间的昏睡穴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如闪电一般迅速。
  沈才华张开小口探头欲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浑身一麻,便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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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20: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章
  刘今墨轻轻的将沈才华从鸡笼里抱了出来,大家一同来到了屋里。
  朱医生吩咐沈家婆娘马上搞些热水来,那婆娘一溜烟儿的去了。
  朱医生问道:“刘先生,他能够睡多久?”
  刘今墨道:“我以最轻的手法浮点,一个时辰后自会醒来,若您需要,要他即刻醒来也行。”
  朱医生摆摆手道:“让他睡吧,我要考虑一下如何治疗。”
  热水端来了,朱医生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清洗婴儿身上的血污。
  沈才华闭着双目沉睡着,朱医生一点点地洗去血污,其实这孩子长得还是蛮不错的。洗到下身,望着小家伙圆鼓鼓的肚子,他喝了多少鸡血啊。
  沈才华的小鸡鸡比数日前长大了不少,睾丸也长出来了,皱皱巴巴的,像枚小核桃。
  沈天虎战战兢兢的在一旁问道:“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吸人血?”
  朱医生沉吟半晌,郑重地说道:“天虎,有些事情我不能瞒你,因为那样做会有危险的。我想,此事是因你家婆娘怀孕后去过荒坟岗而起的,那座沈菜花的新坟坐落于‘白虎衔尸’之地,此乃犯了风水上的大忌。另外,这沈菜花生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如是自杀身亡,也是怨气未解,乃至阴气护住胎儿,导致死后一段时间之内胎气不散。
  你婆娘有偏偏怀有八九个月的女婴,身体气血两虚,表里极易感受风寒阴气,经过沈菜花的墓穴时,受到了沈菜花极阴胎气的侵入,导致过胎,所以出生之时久产不下,后来我使用了驱阴邪之药,原以为可以去除了,没想到竟没有奏效,才有今日之局面,唉……”
  朱医生不晓得,当初他下的药只是中医概念上的驱邪之药,若对付像沈菜花这样怨气极重的过胎是没有用处的,所以当时久产不下了。
  后来,寒生偷偷把药给换掉了,代之以《青囊经》上驱鬼胎的方子,土狗为药,半天河水为引,本可以一举驱除沈菜花的过胎,只可惜半天河不纯,水中含有蚊子的幼虫——孑孓,破了药引子的作用。最后孩子倒是产下了,可是那鬼胎却没有除掉,反而更加厉害了,这是寒生所始料不及的。
  “那可如何是好?”沈天虎和他的婆娘面面相觑,心都凉了。
  “办法总是有的。”门外有人哈哈笑道。
屋内众人急视之,只见吴道明笑容可掬的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朱彪。
  “你们怎么来了?”朱医生奇怪的问道。
  吴道明微笑道:“朱彪,孩子的干爹听说后不放心,就赶过来探视喽。”
  朱彪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朱医生说道:“我们正在想着办法。”
  吴道明说道:“此婴怀孕后期受阴气所侵袭,现已成形,非一般药物可以驱除。”
  朱医生见其说的有道理,便询问道:“吴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吴道明哈哈一笑,说道:“吴某在岭南数十年,并非浪得虚名,自然是有法子啦。”
  沈天虎急道:“既然吴先生有办法,就快请说出来呀。”
  吴道明不疾不缓道:“宋元以来,古徽州一带的官宦世家流行修建寺庵道观,并委托僧人道士代为祭祀祖先的风气,实际上这些寺庵道观实质上就是变相的宗族家庙。
  其中,婺源有名的黄孟两族在明代洪武年间就曾建了两观六寺,祭祀祖先,世承香火,奉祀不绝。目前这些寺观早些年就已经作为封建四旧被清除了,但是却还保留了一座小庵,名叫‘无名庵’。该庵之所以能够保留下来,是因为无名庵的庵主,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尼。
  此老尼深居简出,从不在人面前露出真实面孔,以致于婺源一带知道她的人寥寥可数,而且认识她的人也从不向外说起。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老尼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驱鬼,无论是心魔也好,鬼上身也罢,曾有省城甚至京城慕名偷偷前来找她驱鬼治病的。”
  朱医生摇了摇头,疑惑道:“我却从未听说过,吴先生远自岭南而来,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香港有人专程来婺源找过她。”吴道明说道。
  沈天虎问朱医生:“朱医生,吴先生说得是真的么?真的无药可治?”
  朱医生面色惭愧,说道:“我到目前还没有想到十分对症的方子。”
  “吴老,麻烦您带我马上就去找那个老尼吧。”沈天虎抓住吴道明的衣袖恳求道。
  “不麻烦,我们立刻就动身么?”吴道明说道。
  “马上。”沈天虎即刻道,眼睛瞥了下朱医生。
  “天虎,我理解你的心情,那就去试试吧。”朱医生同情的说道。
  “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刘今墨冷冷的对沈天虎道。
  吴道明拱手告辞,沈天虎抱着昏睡着的沈才华,匆匆跟在了身后,朱彪也打了个招呼尾随而去。
  “唉,我们也走吧。”朱医生长叹一声,收拾好药箱,招呼刘今墨离开沈家。
  回南山村的路上,朱医生一直默默不语。
吴道明一路带着他们朝西南而行,中午时分在婺源县城附近吃了点饭,然后奔文公山而来。沈天虎身上有伤,所以一路之上都由孩子的干爹朱彪来抱着。
  期间,时辰已到,沈才华的穴道自解,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朱彪,对他诡异的一笑,闭上了眼睛,又假装睡去了。
  文公山,又名“九老芙蓉山”,因山腰葬有朱熹祖墓,故名文公山。此地遍生阔叶树,林木葱翠,东距婺源县城60里。南宋绍兴二十年(1150)春,朱熹首次回故乡扫墓时,亲手栽植24颗杉树,寓意“二十四孝”,历经八百多年风雨,仍然屹立在那儿,已是古木参天。
  山下有一个溪水环抱的小山村,村后一片老樟树林,都有几人粗抱,虬枝如伞,古韵犹存。无名庵就坐落于这林间,是三进的院落,青砖布瓦,飞檐马头墙,青石台明,也是徽派建筑。
  吴道明走上前去叩门,不一会儿,有一老年女尼开了门,问明来意,侧身让进门内。
  院子里青砖铺地,十分整洁,花坛里还种了些不知名的草药。他们一行人被让进了客厅堂屋,老尼泡上一壶花茶,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老尼道:“庵主在后院庵堂打坐,请一位施主随老尼前往见庵主。”
  吴道明吩咐朱彪和沈天虎等候,起身随老尼穿过堂屋向里而去。
  庵堂内光线暗淡,有檀香之气缭绕,一白发老尼跌坐蒲团之上,两眼微闭,正在冥想。
  “施主何事登门?”白发老尼眼皮未抬,吐字清晰。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岭南吴道明来见故人。”
  白发老尼一惊,睁开眼睛望着吴道明,许久,方开口道:“是啊,自上次庵中一别,已经快十年了吧。”
  “十年了,无名师太。”吴道明回答道。
  “十年前与你同来的那位董公子后来没有再犯过病吧?”无名师太问道。
  吴道明说:“十年来再也未犯,他现在已是有名的船东老板了。”
  “如此甚好,此次吴先生何事前来?”师太说道,同时示意那老年尼姑退下。
  吴道明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的说道:“吴某敢问师太,你在这庵中有多少年了?”
  “五十年而已。”无名师太答道。
  “这五十年间,可曾见到过真正的吸血鬼婴?”吴道明问道。
  师太犹豫了下,答道:“数十年间,老尼所破解的都是一些脏东西而已,真正的吸血鬼婴并未见到过。”
  吴道明嘿嘿笑道:“他就在外面。”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疑道“是真的鬼婴?”
  “昨天夜里,他还吸光了十来只鸡的血,而且你想想,他才没有满月呢,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吴道明兴奋的说道。
  师太平静的说道:“吴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吴道明嘿嘿笑道:“我想师太明白我的意思。”
  无名师太锐利的目光望着吴道明,没有作声。
  “师太,人生一世,得此奇遇,怎可暴殄天物?我的意思是,师太与吴某二人共同培育此鬼婴,如发现有外在干扰,你我合力除去,使其健康愉快的成长,如何?当然,我们会刻意防止鬼婴伤害人类的。”吴道明说道。
  师太沉吟片刻,道:“老尼要见了他面再说。”
  吴道明说道:“好,那就请师太法眼过目。”他心中清楚,世上无人可以抗拒这千载难逢诱惑的,何况老尼既然身为比丘尼,何故而不落发?必是观念不俗同于世间僧人。
  无名师太站起身来,与吴道明出了庵堂,来到了会客的堂屋,沈天虎和朱彪一看赶紧起身见礼。
  师太一双隼目紧紧地盯在了朱彪怀里的婴儿脸上。
  沈才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白发老尼,黑黑的瞳孔在调焦放大,把眼白挤到了眼角边,咧开了小嘴诡异的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太惹人喜爱了。”师太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刮了刮婴儿粉红色的小脸蛋,口中不住地赞叹道。
  冷不防,沈才华突然一口咬下,众人大惊失色。
  师太不慌不忙将两根手指一撑,沈才华的两排牙齿被顶住了,咬不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师太朝婴儿口中瞥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抽回了手指。
  沈才华以怨毒的眼神望着白发老尼。
  “吴先生,请随我来。”师太转身而行,吴道明紧跟在后面返回到了庵房内。
  “好吧,要老尼做什么?”师太平静的语调道。
  “请师太出手除去干扰。”吴道明说道。
  “那人是谁?”师太问道。
  “青田刘今墨。”吴道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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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20:07: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章
  朱医生闷闷不乐的同刘今墨返回了南山村。
  老远就闻到了草屋中飘出来浓郁的煮肉的香气,院子里,笨笨叼着一根大大的骨头,见到了朱医生回来,眼皮都不抬了。
  屋子内,寒生和兰儿在高高兴兴地切割着猪肉,西屋的门关着,吴楚山人同荷香似乎有着倾诉不尽的衷肠。
  朱医生闷头进了东屋。
  寒生拉住刘今墨,问道:“我父亲怎么了?治疗不顺利么?”
  刘今墨悄声说道:“那婴儿好像中了邪,坐在鸡窝里喝了好多的鸡血,朱医生一时之间想不出很好的解决办法,那个吴道明就带沈家孩子去婺源,找一个无名老尼驱魔去了,因此,朱医生可能心里有些放不下。”
  哦,原来如此,寒生闻言遂放下心来,这又有何难?《尸衣经》中辟邪的法子多的是呢。  
  “那孩子好可爱呢。”兰儿在一旁说道。
  “寒生,你来一下。”西屋里传来了吴楚山人的召唤声。
  寒生擦了擦手,推门进了西屋。
  山人叔叔和兰儿娘满面笑容的看着他。
  “寒生,你喜欢兰儿么?”山人问道。
  寒生脸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愿意娶她么?”山人又问。
  寒生心里咚咚直跳,脸显得更红了,但是他还是大声的说道:“我愿意娶兰儿。”
  吴楚山人微笑道:“孩子,难为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人如何能团聚?我们一家人都是你救的,实在无法表达感激之情,但愿我们能够永远生活在一起。只是不知你父亲的意见如何?我们一家乃是落难之人,难以启齿,不如你去问问吧。”
  寒生红着脸说道:“山人叔叔,当初若不是你在山崖下救了我的命,我哪能活到现在?我应感激你才对。我这就去问父亲。”
  寒生来到了东屋,见父亲正在与刘今墨说话。
  “老爹,我想娶兰儿。”他红着脸说道。
  父亲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孩子啊,兰儿是个好姑娘,你同她可谓是患难之交,我肯定,她将来对你一定会好的。”
  “那你同意啦?”寒生心花怒放。
  父亲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同意。但是你现在只有二十岁,年龄还小,可以先把婚事定了,以后再成亲。况且,是否去京城一事还未商定,前面还有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呢。”
  “老爹愿意我们一同去京城吗?”寒生问道。
  “怕是一脚踏入了龙潭虎穴啊。”父亲忧心忡忡说
晚餐十分的丰盛,炖的猪肉直接用大盆端上来了,寒生专门去李老二家打来了烧酒,每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了。
  朱医生高兴的举杯说道:“今天咱们家是双喜临门,八月十五中秋节,民间是个团圆的日子,兰儿全家失散了近二十年,今天终于团聚了,还有就是寒生同兰儿今天订婚,这也就算是订婚喜酒了。”
  朱医生与吴楚山人频频碰杯,寒生同兰儿心中俱是喜滋滋的。刘今墨因为今晚要治病,听从寒生的要求滴酒未沾。
  一直热闹到亥时末,大家才回屋休息。
  子时,寒生开始动手为刘今墨治病,他俩来到院子外面的野地里。此刻,月色如水,雾气霭霭,刘今墨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你是童子吗?”寒生问。
  刘今墨回想起在京城里的那些日子,难过的摇了摇头。
  “那好吧,用我的。”寒生说道。
  寒生来到一棵树下,在地上铺了几张旧报纸,然后解下裤带蹲在了报纸上。不一会儿,随着两声屁响,“人中黄”屙了出来,寒生低头看看,发觉不够,于是再一用力,于是 腹中的全部倾巢而出。
  刘今墨几乎要呕,俗话说,吃得越香,屙得越臭,真是一点不假。
  擦完了屁股,系好腰带,寒生开始配药了。
  家里以前的“佛袈裟”都已经焙成粉末了,直接可以配伍入药了。《青囊经》上要求的是用整个的胞衣,恰好上次沈才华的胞衣刚刚阴干,还未及焙粉,刚刚适用。
  寒生将胞衣铺在地上,然后拿一小木棍将热乎乎的“人中黄”攫到了胞衣上……
  “脱下你的裤子。”寒生吩咐道。
  刘今墨顺从的脱下长裤和裤衩,露出了下体,月光下,他的阴部长满了尺多长浓密的灰白色阴毛。
  “你看,这长毛就是阴气侵入阳蹻脉的结果,若不及时医治,它还会长得更长呢。”寒生解释道。
  刘今墨连连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你自己将涂满了人中黄的佛袈裟包裹在你的睾丸,也就是蛋蛋上。”寒生吩咐道。
  “这……”刘今墨一听几乎晕过去。
  寒生正色道:“越是人体埋汰污秽之物,其疗效越高。”
  刘今墨回想起了寒生治疗“冰人”绝症的诡异手法,一咬牙,一手托起胞衣,一手分开阴毛,“啪”的一下将尚有余温的人中黄全部糊到了下阴处……
  寒生迅速用绷带将刘今墨的阴部缠上连同臀部一起包好,然后满意的说道:“满十二个时辰,就可以拆线了。”
  刘今墨苦笑不得,但愿这童子人中黄能够将每月一次的血崩彻底治愈。
  寒生忽略了,那是鬼胎的“佛袈裟”。
 回到草房东屋,刘今墨坚持要在柴房里睡,寒生执拗不过,也只能由他去了。  
  刘今墨仰面躺在柴垛上,一时间无法入睡。
  寒生的疗法的确是有些恶心,但若是能治愈自己多年的顽疾,即使再恶心点又何惧之。尽管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想到人中黄就还是要吐。
  胯部在微微发热,睾丸处感觉到一股温暖纯和之气缓慢的上升,逐渐的一丝丝的钻入了气海之中,他知道,这是人中黄和佛袈裟的药力在发挥作用了。  
  刘今墨在十分惬意的感觉中进入了梦乡。梦中,他怀抱着婴儿,那婴儿非常可爱,粉嘟嘟的小脸蛋,又白又光滑的小屁股。他将婴儿扳转身来,原来是个男孩儿,长着一个小鸡鸡。婴儿张开了小嘴儿,他将自己的结实的胸部凑了过去,婴儿一口咬住他前胸乳头部位,感觉胸部一热,仔细一看,婴儿的嘴是鲜红的,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原来他在吸食自己的血……
  梦中,刘今墨以强烈而温柔的母爱对待那婴儿,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鬼胎的佛袈裟中的某种物质正在侵入他的体内。
  寒生依照了《青囊经》上的方子,融会贯通了《尸衣经》的辟邪原理,童子人中黄借助佛袈裟为药引,正在驱除刘今墨多年来存于阳维和阳蹻脉中的阴毒,但是由于药引子佛袈裟用的是鬼婴沈才华的胞衣,驱除阴毒的同时,也带入了沈才华的怨毒胎气。
  刘今墨,一代武学奇才,由于阴错阳差而对一个吸血鬼婴滋生了一种慈母般的爱怜,如同鬼婴是他怀胎十月而分娩的一样。
  他醒了,梦中惊醒了,他那强烈的母爱嗅到了沈才华的气味儿……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那人身上带有着婴儿的气息。
  他身子跃起,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飘出草屋。  
  村东头,土路之上,地上放着一个篮子,刘今墨心中一热,顿时泪水盈眶。
  皎洁的月光下,那篮子里坐着一个婴儿,正是沈才华。婴儿看见刘今墨,眼睛突然睁大,黑色的瞳孔也随着放大,然后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口中竟然发出来类似“妈妈”的声音。  
  刘今墨扑上前去,准备去抱那篮子里的婴儿。
  “且慢,青田刘今墨么?”忽听有人说道,其声绵软,阴柔至极。
  月光下,土路上,赫然站立着一位白发老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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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7 20:0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
  一株大树背后的阴影里,站着身着黑衣的吴道明,默默地看着,脚下躺着已经被点了昏睡穴的朱彪和沈天虎。
  “你是何人?”刘今墨止住了脚步,疑惑的问道。
  “无名庵无名老尼。”那白发老尼道。
  刘今墨鼻子冷冷“哼”了声,说道:“老尼既已剃度,何以留发?”
  老尼阴声笑道:“之所以谓‘无名老尼’。”
  “师太引刘某来此,所谓何事?”刘今墨说着,爱怜的目光瞅了下婴儿,这自然逃不过无名师太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哦,青田刘今墨竟然也会喜欢小孩子的么?”师太冷冷道。
  刘今墨心中一暖,爱意融融,口中竟然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
  白发老尼疑惑的望着刘今墨。
  刘今墨接着说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爱的小嘴儿在怀里拱来拱去,吸吮着自己的奶水,你不明白那种感受是多么的愉悦啊……”他边说边朝沈才华走去。
  “慢,”白发老尼喝止住刘今墨,“青田刘今墨,知道你是个人物,可你怎么也不能假装疯疯癫癫的来耍老尼呀?废话少说,看招。”
  话未落音,无名师太身影一晃,欺身上前,软绵绵的劈出一掌,好像有气无力般。
  刘今墨大惊,他一眼认出此乃民国年间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无影阴掌”,当年师父梅一影曾演示过这种掌法,并告诉他,日后行走江湖时,凡遇到有人用此掌法,且要小心。
  “无影阴掌。”刘今墨脱口而出,身子一纵,急忙避开。
  “青田刘今墨,果然见识不凡,老尼已有数十年未露面江湖,竟然一出手还是被认出来。”白发老尼说着,双掌齐发,连身子也是软绵绵的靠将过来。
  师父当年说,无影阴掌感觉不到丝毫掌风,真气全由阴脉发出,实际上掌力所及数尺之内都可中招,则阴气侵入奇经八脉,最是阴毒不过,如遇,则用指甲暗器破之。
  刘今墨向后一跃,凌空一指,一道暗光直奔白发老尼前胸膻中要穴而去,老尼大怒,喝道:“无耻!”随即轻拍一掌,那枚指甲偏失了准头,擦着衣袂而过。
  刘今墨一指未中,随即右手一伸,余下的四枚指甲疾射,两枚奔老尼左右乳,另两枚竟朝着老尼腹下而去。
  白发老尼纵横江湖数十年,哪里受过如此羞辱,顿时大喝一声,丝丝白发直立如琴弦般,但听得“嘣嘣嘣”声响,早已有数十根白发为真气所催断,如同数十根白色长箭,铺天盖地射向刘今墨。
  刘今墨大惊失色,急忙跃起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有十余根白发丝射中了他的小腹和裆部,他感到下半身一麻,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那四枚指甲,被长发丝扫落三枚,还剩下一枚射中了老尼的右乳期门穴,右半边身子已然麻痹,动弹不得。
  “哈哈,青田刘今墨,你竟胆敢羞辱我,你给老尼拿命来吧。”白发老尼左边身子一晃,欺身上前,左掌举起,软绵绵的照刘今墨顶门劈下……
  刘今墨坐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毙命于白发老尼的“无影阴掌”之下。
  路边大树的阴影下,吴道明露出了微笑。
  正在此刻,路中间的篮子里,那婴儿竟然从篮子里跃了出来,口中喊着“妈妈”,扑向了白发老尼的后背,张开了小嘴,一口咬住了老尼的后脖颈……
白发老尼大吃一惊,半空里将劈向刘今墨的左掌本能的拍向颈后。
  “不可!”大树下的吴道明急切中喊道,并将早已暗藏于掌心的一枚阴阳锥发出,那是他准备在危急时刻相助无名师太之用的。
  阴阳锥破空而至,刺入了老尼的左腕……
  白发老尼的左手垂下了,怒目直视从树下现身的吴道明。
  “吴道明?是你。”刘今墨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这一切原来是吴道明在背后操纵的。
  “当然是我,”吴道明嘿嘿一笑,转而对师太道,“师太万不可伤了鬼婴,否则岂不前功尽弃?”
  师太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厌恶的盯着左手腕上的阴阳锥,锥尾还打着个卷。
  吴道明伸出双手来抱鬼婴沈才华下来,谁知那婴儿咬紧了死活不松口,齿间还渗出了鲜血。吴道明没有办法,只得出手朝沈才华的腰间昏睡穴一点,鬼婴松开了小嘴睡过去了。
  刘今墨看着吴道明竟然对孩子出手,顿时心疼万分,开口喝道:“吴道明,你竟然忍心对孩子出手?”
  吴道明心下不免有些疑惑,这个阴毒手狠的刘今墨怎么也可怜起孩子来了?不管怎样,留着他毕竟是个祸害,对鬼婴的成长不利,况且以刘今墨的武功,此时不杀就再无机会了,想到这儿,杀心已起。
  “刘今墨,你坏事做绝,gov-ern-ment也在追杀你,与其被gov-ern-ment抓到枪毙,不如现在我就送你上路吧。”吴道明运气于臂,准备一掌结果了他。
  “你们在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吵闹?”路上走来了几个人,正是寒生、吴楚山人和朱医生。
  山村里夜深人静,这一番打斗惊醒了草屋内的人。
  “咦,刘今墨你怎么啦?吴道明也在,还有沈才华。”寒生诧异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尤其看到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老尼。
  此刻,吴道明神情尴尬的不得了。
  “哦,是这样,我们从文公山回来,无名师太有意想与刘今墨切磋一下武功,他们都属于阴柔一路的,最后却是胜负未分,反而惊扰了几位的清梦,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吴道明随机应变的搪塞着。
  朱医生道:“这位师太就是婺源善驱魔的那位高人吧?”
  吴道明说道:“正是,我来介绍一下,无名师太,这位是南山村的朱医生。”
  朱医生拱手施礼,说道:“师太,幸会。”
  无名师太略一颌首。
  “唉,两位似乎伤得不轻啊。”吴楚山人近前道。
  刘今墨坐在地上道:“无名师太的‘无影阴掌’天下无双,这银丝暗器也端的是厉害呀,佩服。”
  “青田刘今墨也是名不虚传呢,竟能以指甲为暗器,算得上是武林一绝了,只是出手过于轻浮。”无名师太回敬道。
  吴道明见好就收,哈哈一笑,说道:“今天到此为止,两位如有意,日后再找机会比试。山人老兄,你就带刘今墨回屋去疗伤吧,吴某负责照顾师太,如何?”
  吴楚山人点头道:“如此甚好。”
  “孩子……”刘今墨心中酸楚。
  吴道明接过话茬道:“孩子你们都放心好了,师太自会为他驱邪,沈天虎和朱彪都在那边树后歇息,改日再见啦。”
  朱医生向师太告辞,吴楚山人挟起刘今墨折返朱医生家。
  “其实这孩子的病蛮好治的。”寒生看着吴道明手中的鬼婴说道。
  “不必了,师太已经都来了,没问题的。”吴道明对寒生笑笑。
  寒生说道:“如需要我,就说一声。”说罢也走了。
  无名师太问吴道明:“我需要一处疗伤的地方。”
  “就在村北,朱彪家。”吴道明说着来到大树下,出指点醒了朱彪和沈天虎,要他们抱着孩子,自己则背起无名师太。
  “把你那东西拔掉。”师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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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8 08: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村北朱彪家的三间草屋内。
  无名师太躺在床上,对吴道明说道:“这青田刘今墨的独门暗器果然厉害,令人防不胜防,老尼右期门穴遭重创,整条足厥阴肝经都已经麻痹了,此乃肝经最上面的第一要穴,主水湿之气要冲,恐怕要抓紧时间打通。”
  吴道明沉吟着,他知道,期门穴位于乳头下方,第六根肋骨处,若自己助师太打通,势必要手掌紧贴其乳,师太乃化外之人,自己岂可轻浮?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听闻师太叹道:“江湖儿女,受创疗伤亦属平常事,何故婆婆妈妈的呢?动手吧。”
  见师太无嗔,吴道明不再犹豫,一掌按在了她的右乳处,掌下顿感触手如绵,富有弹性,吴道明乃是一个甲子的童身,从未接触过女人,如此已经心如撞鹿,两颊发热,春意融融了。
  “你在干什么?”师太满面羞怯的问道。
  “哦,吴某正在运气。”吴道明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按捺多时未动,脸一红,随即输入真气。
  期门穴,期,约会之意,门,出入的门户,天之中部的水湿之气由此门进入肝经。此穴不阴不阳,无冷无热,为肝经募穴,募,期待之意,故曰期门。
  吴道明的童子真气原就不弱,又被寒生打通了任督二脉,可谓是先天之气充盈,源源不断地输入师太期门穴内,师太暗中称奇,想不到这岭南吴道明先天真气如此温暖纯和,她并不知晓,这乃是一甲子的童身所致。
  “吴老,我先去做饭。”朱彪小声说道。
  吴道明点点头,朱彪去灶间忙乎去了。
  沈天虎怀里抱着婴儿也打起了瞌睡。
  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师太感觉足厥阴肝经脉已经完全打通,但她并没有说出,而是继续让那手掌按压在右乳上。  
  吴道明也希望此伤疗得久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既新鲜又刺激。
  “吃饭啦。”朱彪在耳边喊道。
  “不饿。”吴道明神情恍惚的回答道。
  后来时间也确实太久了,吴道明和师太都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结束了本次疗伤。
 吃完饭后,天已经放亮了。
  沈天虎焦急的问道:“师太,什么时候开始驱魔啊?”
  吴道明说道:“别急,师太自有主意,现在师太先要到外面看看环境。”
  吴道明同师太走过池塘,来到了老槐树下。
  “这儿的阴气好重呢。”师太皱皱鼻子说道。
  “是啊,这池塘方正,冲煞大门,夕阳倒影入屋,是为血盆照镜,主大凶。好在大门之上,悬挂一幅毛泽东的戎装像,罡气压住了阴煞。”吴道明说道。
  “吴先生,鬼婴一事,你想怎样办?”师太锐利的目光望着吴道明。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要想法子将孩子留在朱彪这里,这样便于控制,师太,你看呢?”
  师太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们都愿意将鬼婴抚养大,就必须让其脱离他的父母。”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爽,远处的竹林里笼罩着一片白雾,鸟儿在林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只需十天,脱离他父母十天,满月后十天是鬼婴成长最关键的时刻。”吴道明说道。
  师太沉默不语。
  回到草屋,沈天虎急忙迎上前,说道:“孩子醒了。”
  婴儿沈才华正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同朱彪玩耍,不时地“咯咯”笑起来。
  无名师太对沈天虎说道:“鬼胎附体,你这孩子是我平生见到的最严重的一个,因此驱魔需时一旬十天,此期限之内,婴儿父母需要避开于十里之外,你的家距此地多远?”
  沈天虎答道:“十里之外。”
  “如此,你暂且回家,十日内严禁进入十里之限范围,以免被鬼婴探测到,老尼驱魔将前功尽弃,明白么?”师太解释道。
  “我懂了,十日后我再来领沈才华,多谢师太。”沈天虎来到儿子面前,摸摸他的小脸蛋,心里一酸,扭头冲出房门离去。
  朱彪得知沈才华可以和一同相处一段日子,顿时心花怒放,一把抱起沈才华,出门来到房西侧的沈菜花的墓前唠叨去了。
  “吴先生,此地夜阴昼阳,罡煞之气对鬼胎发育怕是不利吧。”师太手指了指大门外的领袖像说道。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师太所言极是,吴某千里迢迢自岭南而来,师太可知所谓何事?”
  “为此鬼婴。”师太道。
  “不,乃是为太极阴晕而来。”吴道明微笑道。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道:“太极阴晕?古来多少堪舆家梦寐以求的万年吉穴?”
  “正是。就在黄山支脉一路下来的某个地方,吴某已经打探了一个多月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吴道明说道。
  师太不以为然的说道:“以你吴先生,岭南第一风水师的才智,竟然会找不到那龙穴?”
  吴道明摇了摇头,叹道:“师太有所不知,此太极阴晕得形成地点与以往的风水理论全然不同,吴某试遍了古往今来寻龙觅穴的方法,竟丝毫不得要领,没有丝毫线索。”
  “这么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师太沉吟道。
  “不,正因为有人知道而不肯透露,所以才令人气恼。”吴道明说道。
  师太惊讶的问道:“谁知道?”
  吴道明对师太讲了卧龙谷的秘密,吴楚山人为守600年的青田之约,隐居谷中数十年之久,他是太极阴晕的守陵人。还有,就是寒生,也可能知道,因为他的手中出现了两枚太极卵,太极卵产自太极晕中,而且数量不会多。
  “你有什么办法逼迫他们说出来吗?”师太问道。
  吴道明又摇了摇头,道:“现在已不再需要他们了。”
  “为什么?”师太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们有了鬼婴,他会带我们去找到太极阴晕的。”吴道明松了一口气。
  师太闻言方才明白了吴道明的计谋,心想,此人真是内藏心机,捉摸不透啊。
  “老尼能做些什么呢?”师太淡淡的说道。
  “还是请师太跟随吴某左右,已吴某的粗浅武功,只和吴楚山人相仿,遇到刘今墨那样的绝世高手,就只能请师太出手了。”吴道明解释道。
  “老尼为什么要帮你?”师太冷冷道。
  吴道明说道:“太极阴晕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色土卵,不下数十枚,全部归师太所有,将会成为无名庵的镇庵之宝。”
  师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你吴先生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那穴。”吴道明诡异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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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8 08: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刘今墨的伤势较重,无名师太的白色发丝坚韧之极,根根入肉三分,布满在他的腹部和下身处。朱医生小心的剪开刘今墨的裤子,露出创口,一股酸臭之气迎面扑来,那是寒生的“人中黄”的特殊气味儿。
  “那白发老尼的发丝阴气太重,已经侵入了刘今墨的奇经八脉,好在他的内功也是走的阴柔一路。奇怪,看起来似乎已经吸收了一些,也许是寒生用药的缘故。”吴楚山人探视着创口说道。
  朱医生手拿着剪刀,问寒生道:“寒生,你上的药何时可以拆除?”
  “今晚子时。”寒生道。
  朱医生朝窗外面瞥了一眼,天色已亮,遂起身道:“让他睡吧,今晚再看。”众人离开了东屋,来到了灶间,兰儿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饭后,兰儿在拾掇碗筷,院子里走来了一行人。
  “哈,小姑娘,你怎么在忙乎呢?”为首的正是南山镇革委会主任孟祝祺。
  朱医生闻声迎出来,道:“孟主任,这么早有事么?”
  孟祝祺哈哈一笑,近前低声道:“朱医生,喜事来了哦,京城里的首长要我们前来看看,搬家进京都有些什么困难,组织上全力给予解决,寒生呢?”说罢,眼睛朝屋里瞟去。
  寒生走了出来,兰儿站在了身后。
  “寒生啊,首长要听你的回话,怎么样,决定好了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孟祝祺赞叹道。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沉吟了下,说道:“寒生年龄太小,又从未见过大世面,到京城去恐怕会给首长添麻烦的,还是呆在南山比较好些。”
  “哎,朱医生太谦虚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寒生名气大着了,进京城,这可是咱们南山镇的荣誉啊,况且你也是可以一起陪同去的嘛,就近方便照顾。”孟祝祺劝慰道。
  朱医生问道:“首长究竟要寒生进京去做什么工作?”
  孟祝祺愣了下,说道:“当然是当医生治病啦,而且待遇很高,以后日子可就好过了。”
  朱医生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治病,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京城里医院多,中西医的专家也多,咱们这农村里缺医少药的,留在这里为农民群众治病,也一样能为革命做贡献,不是么?”
  “嘘,”孟祝祺故作神秘的说道,“那可不一样,京城里的那些人可都是大人物,他们出生入死,打下来了红色江山,但是人嘛,总是要生病的,有些还是绝症,京城里治不了,这才请寒生去的。朱医生,你想想,那些老人家的病治好了,又可以继续为党和国家事务操心了,就能保证我们的江山永远都不改变颜色,这贡献有多大啊,又岂是几个农民所能比拟的?”
 朱医生顿了顿,郑重其事的对孟祝祺说道:“京城里那些大医院和专家们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小小的寒生有什么把握就可以治得好?上次治愈了首长的病,只是碰巧而已,到时候真的治坏了或者治死了那些大人物,那还不就闯大祸了?就像古代的皇帝贴黄榜召天下民间医生进宫看病,万一哪个把皇帝治死了,那他还能活着出来吗?到时候,孟主任,您不也同样有责任么?”
  孟祝祺嘿嘿的笑了,不以为然道:“这是首长点名要这样办的,与我可扯不上关系,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寒生道:“我不去,那‘冰人症’只是碰巧治好了,而且中间差一点就出事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那你自己去和首长说去,还有,刘今墨还在吧,一同带走,到时候,你若不肯,刘今墨肯定就一命呜呼了。”孟祝祺摆起了官腔。
  这一下倒是难倒了寒生,虽说刘今墨此人亦正亦邪,但接触这几天下来,感觉他也并不是很坏的人,而且现在重伤在身,就这么到县里肯定是必死无疑,也可以说,他是因自己而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朱医生也是为难,答不答应寒生进京,已经不是自己家的事了,而是牵涉到刘今墨的生死问题了。
  “孟主任,麻烦您向上面反映一下,再给我们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因为昨天,寒生刚刚订婚了。”朱医生无奈找出点理由。
  “哦,寒生订婚了?恭喜呀,女孩子是哪家的呀?”孟主任似有不信。
  朱医生拉过兰儿来,说道:“就是兰儿姑娘,兰儿,见过孟主任。”
  孟祝祺吃了一惊,口中却道:“原来是你啊,不错,兰儿姑娘比第一次见到时,又更加漂亮了,咱们南山镇可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啦。”说得兰儿脸颊上绯红,羞怯的躲到寒生身后去了。
  这么乖巧俊俏的姑娘,怎么会嫁给一个农民家里呢?应该做我的儿媳妇才是,哼,总有办法的,孟祝祺想。
  “好吧,今天就看在兰儿姑娘的面上,再宽限一天,明天我再来,可是要等到你们的确切答复,走。”孟主任临走时对兰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带着手底下的那些人扬长而去。
 “不要管我了,今晚子时后,我就离开这里,这样他们就不能要挟寒生了。”刘今墨听完朱医生讲述孟祝祺来的情况后说道。
  “你能去哪儿呢?”朱医生关切道。
  “天下之大,岂无我刘今墨容身之处,浪迹江湖,了此一生,总好过替那些人当爪牙,违心的去做事要舒心的多。”刘今墨说道。
  朱医生沉吟半晌,说道:“今晚拆去绷带视身体状况再定吧。”
  其他人出去了,东屋里只剩下刘今墨与寒生了。
  “寒生,你虽然医术高明,但却丝毫不会武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担心你吃亏是迟早的事。”刘今墨望着寒生,心里却是割舍不下。
  寒生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去惹谁,别人何必与我过不去呢?我立志悬壶济世一生,无论何人,只要是我能够医治的,寒生都会一视同仁。”
  刘今墨关切说道:“世上有许多大奸大恶之人,为一己私利甚至会恩将仇报。”
  寒生道:“若是治病又要分辨好坏人,那可麻烦死了,有些人时好时坏、亦正亦邪,我总不能一会儿给治,一会儿又断药,有违医德。索性不去想它了,来的病人,哪管是曹操,我也同样给治。”就像华佗,他心里说。
  刘今墨听罢沉默不语,此刻心中慢慢诞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在寒生等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形下,自己隐身于寒生的周围,一旦发现寒生有难,便偷偷出手相助,以自己的毕生所学,暗中保护寒生。  
  当然,还有沈才华,那个婴儿,自己虽然不能每天与他耳鬓厮磨,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是也可以暗中保护他,使其免受生活困苦和他人的欺负。
  想到这里,刘金墨精神一振,他感到生活终于有了目标,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一整天,刘金墨都在暗中运气,配合疗伤。他将白发老尼发丝中蕴含的阴气逐步由奇经八脉中聚拢,然后导入气海,与自己的阴气融合为一体。傍晚时分,终于消融掉了所有老尼的阴气,暗器创伤已基本治愈。
  他大喝一声,将刺入体内的发丝全部震出。
  现在,就等午夜子时了。
今夜是农历十六既望日,圆圆的月亮悬挂在夜幕中,清凉如水,南山村浸侵在了一片白茫茫扑朔迷离的月色里。
  “到时辰了。”朱医生说道,并与吴楚山人和刘今墨一同随寒生出了门,来到了院外的空旷野地里,那里有一个小水塘,水很清很凉。
  朱医生手持剪刀,正欲上前剪开刘今墨的胯间的绷带。
  “不必了,你们且退后两步。”刘今墨说道。
  众人依言各自退到了圈外,但听一声暴喝,“嗤”的一声响,刘金墨身上的绷带、衣衫裤子,包括佛袈裟人中黄等均被其真气震碎,外加一些灰色弯曲的长毛的纷纷散落在了地上,因为刘今墨发出的是阴气,所以声音不十分响亮。  
  皎洁的月光下,刘金墨赤裸裸、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野地中,自头顶、颜面直至脚下,雪练似的一身白肉,毛发皆无。
  寒生惊奇的看见刘今墨跨下原来那些长毛也都不翼而飞了,嗯,看来他的阴毒已经彻底驱除净了。
  “寒生兄弟,大恩不言谢,刘金墨日后必当相报,告辞了。”刘今墨发自肺腑的说道,同时对寒生一抱拳,几欲先走。  
  “衣服。”寒生喊道。
  刘今墨闻言发觉自己乃是一丝不挂,一时间尴尬不已。
  “刘今墨稍待片刻。”朱医生赶紧返回屋内,找出几件旧衣衫,重又来到刘今墨身旁,递给他换上了。
  “只有这些了,请自保重。”朱医生手掌之中是一些零碎纸币,约有十多元钱。
  刘今墨本就是江湖人士,于是也不推辞,收下了盘缠,向大家拱手施礼,然后身影连晃,竟悄无声息的走了。
  “唉,此人也是江湖性情中人啊。”吴楚山人叹道。
  朱医生也是同感,说道:“如此一来,明日我们就回绝了孟主任吧。”
  寒生若有所思般的闷闷不乐。
  朱医生看在眼里,劝慰道:“孩子,每一个病人痊愈后离开时,当医生的总会感到少了点什么,慢慢习惯就好啦。”
  寒生点点头。
  吴楚山人拍拍寒生的肩膀,道:“寒生啊,蒋老二是你埋葬的?”
  “是的,他吸了卧龙洞里的氢化毒气死的,我把他葬在了山谷深处那个假太极晕里了。”寒生回答。
  吴楚山人点头道:“那也是处百年吉穴,只是蒋老二并无子女后人,我想明日去祭扫一下,你想陪我去么?”
  “好,我去。”寒生应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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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8 08: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章
  次日,鸡叫三遍,兰儿已经起身做早饭了。
  吃过早饭,吴楚山人就和寒生收拾了些上次用剩下的香烛和纸钱,带了只手电筒,寒生特意看了看,是新换的电池。拾掇停当后,两人启程前往卧龙谷,朱医生留下来应付孟主任。
  “我们从灵古洞进去。”吴楚山人告诉寒生。
  穿过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毛竹林,他俩来到了灵古洞口。
  吴楚山人停下身来,驻耳听了听,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寒生,你知道‘太极阴晕’的所在,是么?”
  寒生点了点头,说道:“是老爹告诉我的,我家祖辈传下来的。”
  “嗯,治荷香就是使用晕里的太极卵吧?”山人又问道。
  “是,用的是太极木卵。”寒生回答。
  “好啦,以后千万轻易不要来这儿,以免为坏人所乘。我一直在考虑准备毁掉太极阴晕,以绝后患,你愿意吗?”吴楚山人征求寒生的意见。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山人叔叔你说咋办就咋办,不过那些土卵我想都拿出来,是可以治病的。”
  “好吧,我们先进洞吧。”吴楚山人率先走入洞中。
  光线越来越暗,走不多远就要揿亮手电筒了。洞内潮气很大,听得到石钟乳上滴水下落的声音。
  “山人叔叔,我上次来过这里面,山体内为什么也长着肋骨一样的东西呢,而且还有红色的液体,难道说,龙脉真的非得构造的像龙么?”寒生回想起上次见到的龙骨龙血说道。
  山人想了想,说道:“这是不一定的,易经中说到‘万物类相’,有的只不过是形似而已,有的则是神似,不一而论。你说的龙骨,只是地壳运动时推挤岩石而形成的类似搓衣板形状,至于龙血,大概是山体里面有一些红颜色的矿物质,长年累月被水所侵蚀和溶解,所以岩石渗出的水呈现红色。总之,古人很早就观察到了这些现象,但是不明白其地质学上的构造以及化学变化,故而产生了一系列的同人与动物之间的联想并加以神话了。”
  寒生想了想,又问:“太极晕如此的神奇,竟然影响到了朝廷的更替变化,这又如何解释呢?”
  山人笑了笑,说道:“这正是大自然神秘的地方,所谓‘天人合一’,人的命运与大自然休戚相关,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是无法解释一些与个人命运紧密相关的自然现象,即使像我一个大学老师,也还是照样一无所知。”
  “我也是。”寒生说道。
  一路之上,寒生注意看着,不过还是没有发现他的那些红眼阴蝠朋友们。
  两个时辰之后,他俩终于走出洞口,来到了卧龙谷中。
 谷中雾气霭霭,一丈开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老樟树林、茅草屋和菜地都已掩于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了。
  “山人叔叔,为什么会有两条一模一样的卧龙谷呢?”寒生提出了好久以来困惑的问题。
  吴楚山人笑了笑,说道:“这两条相同的山谷纯粹是自然形成的,山体是石灰岩,两谷之间有溶洞相连,数分钟即可通达。不知是哪一代的守灵前辈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将两谷中的草房和菜地都建造和开垦的一模一样,甚至树林都经过了砍伐和改造,非久居之人,一般都分辨不出来,所以连你都搞错过。再加上报讯的乌鸦提前通知,使人迷惑不解,我想当年前辈的目的也无非是鱼目混珠、掩人耳目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老前辈倒是很幽默呢。”寒生笑道。
  他俩向草屋走去,刚刚来到草屋前,地上一片黑乎乎的物体引起了寒生和山人的注意。
  寒生近前一看大吃一惊,热血贯顶,浑身发抖。
  地上躺着的都是红眼阴蝠的尸体……
  许久,寒生慢慢蹲下身来,抓起一只红眼阴蝠查看,那阴蝠的口中紧紧地咬着几根毛发,那是人类的头发。
  “牠们身上都没有伤,看来是中毒而死的。”吴楚山人查看了一圈回来说道。
  寒生连续翻看了几只阴蝠尸体,发现牠们口中都咬着一些毛发,而且那些毛发长短、粗细和颜色都有些区别,看来是属于一批人的。
  “牠们是我的朋友。”寒生流下了眼泪。
  吴楚山人默默地站在寒生的身边,他知道那些蝙蝠同寒生的感情很好,自己的头发和胡须也是那次被一起拔光的,阴蝠们分不清敌友,他不怪牠们。
  “是什么人干的?如此的狠毒?”寒生自言自语道。
  山人也是诧异,这乃是一批人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这些蝙蝠呢?而且这些人随身带有毒气,究竟是些什么人?自己隐居于此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类情况。
  “吱吱”熟悉而微弱的叫声从白雾的深处传来……
  寒生一个机灵,急忙起身朝传来叫声的方向跑去。
  在一株老樟树下,阴蝠首领斜靠在树下,脑袋耷拉在一边,红红的眼睛半闭着,眼角挂着泪珠......牠感知了寒生的到来,并艰难的呼唤着,声音越来越微弱,那块骑马布依旧系在牠的脖子上……
“是谁伤害了你们?”寒生泪流满面地说道。
  阴蝠首领吃力的睁开眼睛,硕大的红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见牠轻声“吱吱”,然后将尖嘴努向了山崖边。
  寒生明白了,说道:“你是要回山洞,回家看阴蝠妈妈还有小阴蝠?”他把手臂指向山洞的方向。
  首领点点头,乞求的眼神。
  寒生毅然决然的抱起阴蝠首领,走到吴楚山人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道:“山人叔叔,我要去送牠去见牠的孩子们最后一面。”
  吴楚山人点点头,把手电筒递到寒生手中,并道:“去吧,孩子,蝙蝠如此灵气,有情有义远超过人类,我祭奠完蒋老二以后,就在草屋内等你。”
  寒生告别了山人,抱着首领,走进了崖壁下的山洞。
  寒生走过几次,道路已基本熟悉,因此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蝙蝠洞。
  以前洞内如满天星辰般的红眼睛都不见了,洞中显得格外的萧条和寂寥。那个大大的石台上,一双惊恐的大红眼睛望着他,那是阴蝠妈妈。
  寒生走上前,手电筒照过去,看见阴蝠妈妈紧张的展开双翼护住那十余只惊慌失措的阴蝠宝宝……
  “别怕,是我寒生。”寒生努力的安抚着牠们,并将怀中的首领轻轻的放在了石台上。
  阴蝠妈妈先是吃了一惊,仿佛不敢相信,随即“吱”的一声悲鸣,扑到了首领的身上。
  首领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看阴蝠妈妈,然后努力的打量和寻找着那些阴蝠宝宝们。小小的粉红色的阴蝠宝宝们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境况,纷纷爬上了首领的身体上,以微弱稚嫩的叫声呼唤着。
  寒生发现,阴蝠首领夫妇眼睛里噙着眼泪,默默地以头部相互摩挲着,仿佛难以割舍,不愿生离死别的模样……
  寒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脸扭过到一边。
  试问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像阴蝠夫妇这样有情有义?这样不离不弃?
  寒生震撼了,不能让牠们就这样生离死别,不能让牠们就这样骨肉分离……他不是没想到过救阴蝠首领,只是《青囊经》上找不到一条为蝙蝠解毒的方子。
  天蚕……对了,天蚕可以!无论怎样严重,只要是一息尚存,天蚕都能够救得活,在天蚕内,人与动物应该无甚分别。
  寒生心意已决,伸手拍拍阴蝠妈妈,打着手势告诉牠,自己要带首领去天蚕内疗伤。  
  几次手势之后,阴蝠妈妈似乎终于明白了寒生的意思,使劲地点着头,泪水盈眶。
  寒生抱起阴蝠首领,阴蝠妈妈也在努力用双翼抱起数只小阴蝠,但是阴蝠宝宝又滑下去了,寒生明白,牠们也要一同去。
  寒生想了想,放下首领,脱下自己的裤子,两只裤腿上打个结,然后将阴蝠宝宝们一只只的抓了进去,最后一手提起裤腰,一手抱起首领向天蚕洞而去,阴蝠妈妈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途中几经波折,之后终于找到了天蚕洞。
  阴蝠首领情况危殆,寒生摸了摸,牠的心脏极为微弱,几乎已经感觉不出来了。事不宜迟,寒生赶紧双手托起阴蝠首领来到了天蚕前,踮起脚轻轻的将牠放入了天蚕内。
  寒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将那些可爱的阴蝠宝宝们一只只的放了出来。
  阴蝠妈妈感激地望着寒生。
  青囊医经,悬壶济世,天下苍生,何分人兽?寒生隐约意识到了,他已经肩负的是一个怎样的使命,他的人生也将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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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8 08:03: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
  孟祝祺自从离开了南山村朱医生家以后,兰儿姑娘的俏丽身影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才是中国典型的美女嘛,自己儿子孟红兵一定会中意的。
  回到南山镇的家中,儿子卫红迎了上来,说道:“爸爸,建国回来了。”
  黄建国,是黄乾穗的独生子,就读于北京大学政治系,不但是一表人材,而且多才多艺,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北大工农兵学员文艺汇报演出中,还饰演《红色娘子军》中的洪常青呢。
  唉,自己的孩子就不行了,自幼淘气爬树,摔破了两个蛋蛋,眼瞧着要断后,自己赶紧再生两个吧,却又都是丫头,老天不长眼啊。儿子原来的名字叫做孟凡,小名叫蛋蛋,名字太不吉利了,遂改名为孟红兵,是做毛主席的红卫兵的意思。
  总之,现在孟黄两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了政治上比较成熟的黄建国的身上了。  
  “小兵啊,我在南山村朱医生家里看到个姑娘不错,我想要是给你来当老婆,你准会满意。”孟祝祺迫不及待的说道。
  “南山村?农村里还会有什么像模像样的?”孟红兵不屑一顾的说道。
  “不,你可没见到,那女孩生的浓眉大眼,额头又大还饱满,圆圆的鼻子刚毅的嘴唇,那皮肤真是黑里透红,健康之极。”孟祝祺赞叹道。
  “她真的有这么漂亮么?”孟红兵一听动心了。
  “那当然了,你自己去看好了,不过先不要表现出来,她昨天刚和寒生订了婚,得动些脑筋才行。”孟祝祺说道。
  孟红兵望着头脸光秃秃的父亲说道:“爸爸,我和建国要出去办点事,我先走啦。”
  “你们去哪儿?”孟祝祺问道。
  “回头再告诉你。”孟红兵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红兵来到了街上,一辆旧解放—10型卡车正停在了路边,车上有七八名年轻的基干民兵,都拿着半自动步枪。
  他跳进驾驶室,旁边坐着的年轻书生模样的人正是黄建国。
  “东西都准备齐了么?”黄建国问道。
  孟红兵回答道:“按照你的计划都备齐了。”
  黄建国微笑道:“好,目标卧龙谷,出发。”
大鄣山下,公路到头了,其余只能步行,大家都下了车,由上次来过的一个民兵领路,排成一队向卧龙谷前行。
  一个多时辰后,队伍来到了卧龙谷口的老樟树下。
  黄建国开始布置任务,他瞥了一眼众人,说道:“这次行动的任务有两个,主要是寻找有关风水上叫做‘太极晕’的所在,它肯定是在谷中的某个地方,特点呢就是有白青黑红黄五色土壤,发现后先不要碰,要向我和孟红兵同志立即报告。其次呢,是卧龙谷中有一些蝙蝠,善于拔人类的头发,我父亲黄主任和孟红兵同志的父亲孟主任也都中了那些畜牲的道。你们不要笑,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来的,现在,大家就把药水涂到头发上面,切记不要搞到嘴里面。”他把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有关太极晕和蝙蝠的情况简单的向大家作了介绍。
  孟红兵吩咐一个民兵拿出来一个搪瓷脸盆,先倒进去些六六六粉,然后再将剧毒的滴滴涕药水倒入盆中,搅拌成浆状。孟红兵拿出一把刷子,开始在每个人的头发上都刷了一层药浆,最后,他和黄建国也都相互涂上了药浆。
  “出发。”黄建国吩咐道。
  这一队人马在卧龙谷中里里外外一直搜索到了黄昏,依旧没有头绪,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无奈只有收队。
  “砰”的一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着,樟树林中已经栖息的鸟儿又被枪声惊起,聒噪声一片。  
  一个民兵手提着一只中弹的蝙蝠尸体走了过来,这是一只黄昏出来觅食的红眼阴蝠,不幸被击中身亡。
  “对,就是这种红眼睛的蝙蝠,拔起毛来才快呢。”带路的那个民兵恨恨的说道,他上次来过谷中了,现在头上仍是光秃秃的。
  “同志们,我们要消灭那些蝙蝠,为黄主任、孟主任及其他革命群众报仇,你们说好不好?”黄建国鼓动着大家。
  “好!”民兵们异口同声交道。
  话未落音,无数只红眼阴蝠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裹挟着呼呼的风声直向他们扑来,口中发出愤怒的“吱吱”声。
  民兵们吓傻了眼,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们只能扔掉枪支,挥舞着双手又拍又打的,或者抱住脑袋蹲到了地上。有两个较聪明些的,急忙朝草屋里跑去,结果还未至门前,脑袋上的毛发就已经被拔光了。
  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阴蝠如猛虎一样的扑向了黄建国,黄建国惊奇的看见,那蝙蝠的颈上还系着一块布……
  战斗迅速结束了,所有的人脑袋上的毛发统统被拔光了,可是那些蝙蝠们的飞翔姿势也开始摇摆起来,随后“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从空中摔落下来。
  满头血点的黄建国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当这些人离开后,地上躺满了中毒而死的红眼阴蝠的尸体,阴蝠首领也中了毒,牠永远也不会理解,作为一种动物,牠们是敌不过人类的。
黄建国和孟红卫回到了南山镇。
  孟祝祺放下了酒杯,惊奇地望着走进来的二人,须臾,手指着他俩的光秃秃的脑袋,张口嘿嘿尖声笑了起来。
  “你们也去了卧龙谷?”孟祝祺又自斟了一杯说道。
  孟红卫沮丧之极,气恼的说道:“妈的,太极阴晕没找着,毛都给那些畜牲拔光了,倒霉。”
  黄建国淡淡说道:“不,我们还是有收获的,首先,我们消灭了那些蝙蝠,为父亲和舅舅报了仇。其次,最起码我们证实了一点,就是太极阴晕根本就不在卧龙谷中,所有平坦一点的土地,我们都翻遍了。”
  孟祝祺听罢沉思片刻,说道:“建国的想法有点意思,自从我们知道了青田600年之约以后,目光都集中在了卧龙谷中,一直都认为太极阴晕就是在那里,否则吴楚山人他们守陵人在那儿干什么?看来,我们要改变一下思路了。”
  孟红卫二人进去洗了洗,然后出来坐下一起喝酒。灯下,三个人都是光头,连眉毛都一根也不剩。
  “舅舅,那太极阴晕真的是那么神奇么?”黄建国端起酒杯问道。
  “这个是肯定的,岭南吴道明可是南方的第一风水师啊,姐夫和我都很相信他。”孟祝祺说道。
  黄建国将酒一饮而尽,默默不语。
  “建国啊,你是咱们黄孟两家的希望,好好的把政治学好,多了解一些为官之道,十年之后嘛,嘿嘿。”孟祝祺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那我呢。”孟红卫有些不太高兴了。
  孟祝祺道:“有你建国哥在,你还担心什么?”
  他俩是同年生,虽然建国只年长两个多月,可是却成熟的多了。
  “爸爸,那建国爷爷什么时候走啊?”孟红卫小声嘟囔道。
  “不要胡说,没大没小的,”孟祝祺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又说道,“我前几天去看过一次老爷子,精神还可以,再挺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
   孟祝祺见儿子一个劲儿的闷头喝酒,就开口问道:“沈菜花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有没有什么线索。”
  孟红卫摇摇头,咬牙切齿道:“没有,一定是那个奸夫偷走了那臭婆娘。”
  是啊,别人要一具尸体干嘛,可是那奸夫究竟是谁呢?真的抓到他,看我不剥了它的皮才怪,孟祝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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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8 08: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五章
  床上,朱彪正在逗鬼婴玩,无名师太和吴道明站在一边看。那小小的沈才华虽未满月,但是竟能在床上跃来跃去的,“嗖”的腾起扑到朱彪的身上,只是以脚来行走还是不会。
  吴道明使了个眼色,同师太来到了院子里。
  “师太,我想是时候开始训练鬼婴了。”吴道明说道。
  师太望着吴道明,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黄山太极晕分为阳晕和阴晕,阳晕已于600年前为朱元璋所用,阴晕已经默默的在这荒山中沉睡了几个世纪,是该出现的时候了。凡太极,必是阴阳交融,水火既济,天下之道,均是以柔克刚,阴晕克制阳晕,其理亦是如此,想当年刘伯温也作如是想。”吴道明不愧为岭南第一风水师,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嗯,那又怎样?”师太应了声。
  吴道明接着说:“阴晕内含五色土,孕五行土卵,可以说穴内五行之气场极为浑厚,即使是身患绝症,立身于穴中,埋土至胸前膻中穴处,一十二个时辰必可打通仁督和奇经八脉,所以说,太极晕是治病疗伤奇佳之所。当然,埋土过顶,气绝身亡,其后人得气而一发不可收拾了,就如同朱元璋,数年后便可开国,黄袍加身为一国之君了。”
  “老尼也曾有所耳闻。”师太道。
  “鬼婴体内奇经八脉全部乃阴气,这是因为阳气过不得胎之故,其实他也在下意识的寻求五行平和而又源源不绝的浑厚气场之所在,当然,最佳的就是太极晕了。”吴道明解释道。
  “所以,你就想放出鬼婴,找寻太极晕?”师太道。
  “正是,但以目前鬼婴的感知范围,只有区区方圆几十米而已,实在是太小了,我们不可能抱着他翻山越岭漫无目标的去寻找。”吴道明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师太饶有兴趣的问道。
  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这就要借助师太了,以你的纯阴处子阴气,助沈才华一臂之力,让他尽快地增强感知的范围,争取数天之内,可以达到方圆千米。”
  “你要我输纯阴之气给他?”师太问道。
  “完全正确。”吴道明微笑着。
无名师太对朱彪说即刻开始为沈才华驱魔,吴道明吩咐其去购置些斋菜回来,朱彪高兴的去了。
  师太与沈才华相对而坐,真气运行一周,眼见着她的根根白发逐渐的直立起来,然后渐渐的向鬼婴围拢了过来,沈才华呆呆的不知所措。
  师太继续催动真气,那些如同钢针般的白色发丝同时刺入鬼婴的周身穴道之中……沈才华痛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师太将自身体内的纯阴之气源源不断的输入鬼婴的奇经八脉之中。无名师太自由出家为尼,乃是处子之身,其阴气至纯,与鬼婴经脉中的阴气很快的融合为一体。但是鬼婴毕竟尚小,一时之间吸纳了如此多的真气也是难以承受的。
  “好了,今天暂且到此为止。”吴道明感觉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师太停止了催动,那些发丝渐渐的退出了沈才华的周身穴道,滑落下来。
  鬼婴沈才华睡去了。
  “多谢师太援手。”吴道明说道。
  师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是啊,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的答应了吴道明,也许是今早他曾为自己疗过伤?那种心跳的感觉真好,甜丝丝的若隐若无,暖洋洋的钻进了心里面,就好像是飘在云里雾里似的,这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想着想着,师太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烧。
  “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么?”吴道明关切的问道,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
  师太此刻突然幻想那手再贴近自己一次该有多好。
  “善哉善哉。”她口里却如此说道。
  吴道明露出一丝爱怜的眼光,说道:“再有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整个一个白天,沈才华都一直在熟睡着,体内真气充盈,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夜深了,师太安排在西屋,朱彪抱着孩子同吴道明睡在东屋。
  是夜,月朗星稀,山野间甚是寂静,毛竹林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远山深处偶尔传来几声枭啼。
  子时刚过,鬼婴悄悄的探起头来,黑黑的瞳孔向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望起一蹿跃到了床下,只见他轻轻的蹦到门边,蹑手蹑脚的拉开了门,一跃而出……
夜色朦胧,池塘里一泓碧水倒映着一轮明月,波纹不兴,晶莹皎洁。
  鬼婴光着屁股站在塘边,好奇的望望天上的明月,再低头看看水中的倒影,甚是感到迷惑不解。
  这时,一连串小水泡冒了上来,平静的水面泛起了细细的涟漪,月亮破碎了,闪着银光。
  鬼婴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看。
  一个黑色的小脑袋钻出了水面,张着小嘴儿呼吸着,鬼婴更加好奇了,伸出小手想去捞,可是够不着。
  水中的小东西看见了岸边的鬼婴,一点也不害怕,依旧对着月亮一呼一吸着。
  鬼婴大怒,身子一跃,纵身跳下池塘。随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他的一双小手已经紧紧揪住了那东西的脖子。
  这是被遗弃的那只小金头鼋。
  落水声惊醒了吴道明和无名师太,两人随即跳出房门,闪至水塘边,定睛细看。
  水面上翻腾起浪花,白色裸体的鬼婴和黑色的金头鼋正在打在了一起,一会儿是白色的在上面,一会是黑色的翻上来,看不出来哪一个占了上风。
  说时迟,那时快,吴道明脚尖点地,身之一纵,几乎是平平的飞起,掠过池塘,手臂暴涨,一把自水中搂起鬼婴飘至池塘的对岸上。
  “好功夫。”师太由衷的赞道。
  吴道明放下鬼婴,微微一笑,低头看去……
  赤身裸体的鬼婴正抱着金头鼋的脑袋,两排尖利的牙齿深深地咬进了小鼋的脖子,鲜血自齿缝中渗出,他在吸食金头鼋的血……
  师太吃了一惊,忙上前欲将他们分开。
  吴道明伸手阻止,示意先不要动,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说。
  过了一会儿,鬼婴吸干了小金头鼋的血,将其丢弃在了一边,嘴里打了个饱嗝。
  吴道明转过头来,满意地对无名师太说道:“这金头鼋乃是上古灵龟,其血阴气极重,我想沈才华也许不需再等两三天,明日就或许就可以工作了。”
  师太瞅着沈才华一边还在舔着他的小嘴巴,想想刚才吸血的那股凶狠劲儿,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这小家伙若是长大了,肯定是个人物。
  “才华,我们该回去了。”吴道明一把抱起鬼婴,向屋内走去。
  师太长叹一声,怏怏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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