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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快乐熊

【5月13日更新】随风诡秘系列“卜”--《莫问天机》原名《天数难逃》作者:我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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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4 22: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潜龙勿用的圈套
  
  乾为天,卦含六阳爻,居六十四卦之首,属乾宫。
  这是个上上卦,怎么说都该是不错的卦象,陈德顺现在风生水起,一切安乐,对应这个卦象完全是合情合理。
  辰组这六个人也觉得合理,所不同的是,他们看到的并不只是陈德顺身上好的一面。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还得看各人的理解。
  “一个结果太过明显的题目,一个看似模糊的淘汰标准,这个圈套设得够损。”方展心中想着,边走边笑,“卜监会除了鬼算苏正,还有谁会出这种题目?”
  拐进一条小街,面前尽是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方展咧着嘴四处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
  “看看谁是天下第一的好叔叔。”
  离开小街不远,有个公园,这会儿阳光正是怡人的时候,长椅、草坪上老老少少都惬意地享受着温暖,倒是不太有人注意到假山边的雷在天。
  “饱了?”雷在天对着手上的八哥问道。
  八哥拍拍翅膀,居然点点头,似乎能听懂他的话。
  雷在天抹了把络腮胡,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数出十八根,三根一组地顺排成了六组。一组的三根火柴首尾相连,看上去就是一条直线,六组火柴这么一排,正好成了乾为天的卦象。
  “该你露一手了。”雷在天一招手,八哥呼地飞了起来,在半空打了个盘旋,落在了他肩上。
  说来也怪,一落上雷在天的肩头,八哥就僵着不动了,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淡蓝色的光流,顺着雷在天的手臂慢慢流下。光流在动,雷在天的手臂也在动,他的手指开始在那六组火柴中不停地移动。
  第一组……第二组……手指掠过了全部六组火柴,却没有拨动任何一根。
  光流很快地结束了,八哥拍拍翅膀,又恢复了行动。
  “六爻不动,还是乾为天。”雷在天诧异地看着卦象,“看来这个陈德顺是势在必行了。”
  “势在必行,势在必行。”八哥灵巧地学舌道。
  从公园走出两百米,有个地铁站,长长的人行通道里除了一堆广告牌之外,基本就没啥点缀的。
  金时喜就倚在通道的墙上,手里拿着把吉它,慢慢地弹着乐曲。这曲子很简单,他却弹得很投入,既没有在意行人投下的钱钞,也没有看到一些女孩抛来的媚眼。
  “羽角宫徵商宫……羽角宫徵商宫……”金时喜停下手,低声自语道,“还是乾为天,还是角音有破音,看来那个蠢货势在必行。”
  也许是灯光的关系,吉它的六根弦微微泛着淡蓝色的光泽,连金时喜抚在弦上的手指也映着这种光泽……
  地铁站的一号口直通一家百货公司,一楼是少女装,二楼是淑女装,三楼是职业女装。踏着猫步的文墨妍从一楼逛到了三楼,各色衣服翻了个遍,可她却像是一件都看不上眼。
  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大多都会忍不住回头,于是乎有的撞了柱子,有的耳朵被女人拧红,有的差点摔下了电梯。
  直到四楼化妆品柜台,文墨妍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奇怪的商场。”文墨妍拈起一支唇膏,“化妆品柜台居然不在底楼。”
  柜员热情地迎上来介绍,眼光里闪动着点妒忌,文墨妍没在意也不搭理,从试用装的架子上拿了几支唇膏,逐一在手背上试着。很快,文墨妍的手背上就布满了各色口红留下的痕迹。
  “黑绿褚红金褚……”文墨妍看着手背,性感的嘴唇微张着,“还是乾为天,绿色渐淡,那个老实男人还是势在必行。”
  “这女人的皮肤真好,晶莹水嫩的,都快透明了。”柜员盯着文墨妍暗暗惊叹着。
  要是她能看到文墨妍那晶莹肌肤下涌动着的淡蓝色光流,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百货公司的南边有个不大的喷泉,圆形的水池中站着个吹喇叭的天使。不知是谁带的头,这个池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许愿池,经常会有人跑来往里丢硬币,也不管灵验不灵验。
  福山雅史也在丢硬币,和别人不同,他比较贪心,一共丢了六个,那样子还特虔诚,每丢一个都会看半天,嘴里嘀咕着像是在许愿。
  “六阳不动,还是乾为天。”福山雅史看了看腕表,“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势在必行’。”
  扑,旁边的孩子丢进了一个硬币,刚巧压在了福山雅史丢下的第一个硬币上。
  福山雅史突然笑了,他友善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孩子手里。
  “原来是‘潜龙勿用’。”福山雅史缓步离开喷水池,“高明的骗局。”
  在福山雅史转身的那刻,喷水池的周围亮起了一道淡蓝色光圈,随着他的远离,那光圈渐渐消失怠尽。
  咖啡厅里,战归元又点了一盆蛋糕,让服务员打包,塞进了黑色背包里,起身离开。
  “乾为天,爻不动,瞎忙瞎跑有啥用。”战归元哼着自编的小调,“纳音曲,雷声隆,大衍论卜我称雄。”
  服务员在一边看着奇怪,这小胖子怎么边走边打寒颤?
  距申时一小时三十分,顺义街,陈德顺的公司内。
  看了六份合约,签了十几份文件,开了两个短会,陈德顺忙得晕头转向,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经历早就丢去了九霄云外。
  “陈总,您的电话。”屁股还没沾上凳子,秘书又在线上转来个电话。
  电话是家具公司打来的,陈德顺定好的家具提前完工了,今天安排送到。
  “好,好,没问题。”陈德顺心情大好,那可是他老婆一直想要的款式,他是瞒着老婆定下来的,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既然是惊喜,总得老婆在家,陈德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没打通,占线。
  “占线就是在家。”陈德顺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和秘书交待了下事务,把剩下的所有会议应酬推了,风风火火地往家就赶。
  人高兴的时候还就是容易遇上麻烦,车子上路没多久,车后胎居然没气了。陈德顺心情好,没当回事,直接用应急充气撑了一段,就近找了家修车铺。
  “啧,后胎扎漏了,得费点劲。”车铺老板抹了抹脸上的络腮胡,“这型号的内胎碰巧没了,您要不急的话,我给您补补。”
  补胎比换胎便宜,陈德顺看看表,时间还充裕,补就补吧。
  压压帽子,车铺老板哼着小曲开始拆修,步骤标准得像4S专门店。开了这么久的车,陈德顺还没见过补胎那么仔细的,甚至连外胎都给清洗了一遍。
  他仔细不要紧,这时间就给耗了,等车能上路了,居然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钟。
  “师傅,您太仔细了点。”陈德顺苦笑着付了钱。
  车子开走,车铺老板摘下帽子,一只八哥不知从哪里飞来,落上了他的肩膀。
  “能不仔细吗?”车铺老板咧嘴笑道,“老子还是头一回补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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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4 22: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距申时四十分钟,离陈德顺家两条街的解放路,机动车单行道。
  “我没违规啊。”陈德顺委屈地掏出驾驶证,递给面前的交警,一边担心地察言观色。
  大墨镜,白头盔,那交警的表情根本看不到,就听着鼻子里哼出个不置可否的“嗯”。
  “没事吧?”陈德顺摸不着头脑,又不知怎么问。
  交警还是不说话,指了指车尾,陈德顺一看就愣了,谁那么缺德?!车尾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两张门神,一左一右刚好把车尾灯给遮了。
  “这可不是我贴的。”陈德顺解释着,忙不迭地撕掉那俩门神。
  门神是没了,交警也没了,陈德顺四处一看,那交警的摩托车已经在下个街口拐弯了。
  陈德顺直接懵了,这叫什么事?车尾灯上无缘无故多了俩门神,撕了不就完了?最多罚个五十一百的,也不至于没收驾驶证啊?!
  “对不起,这里是禁停区。”没等陈德顺纳闷完,边上又冒出个交警,这回是个大盖帽。
  “我这……”陈德顺一阵气堵,心说不是你同事拦着,我也不会停这儿啊。
  “请出示下您的驾驶证。”交警敬了个礼,表情严肃了起来。
  驾驶证……陈德顺已经找不到北了,起先那交警既没开罚单,也没留条,这回不成了无证驾驶了?
  “警察是离卦,火克金,离克乾。”巷子里,金时喜摘下头盔墨镜,得意地笑了笑,“乾为天的卦象应该有转机了。”
  幸好陈德顺车上有张驾驶证复印件,幸好那个交警还算和气,幸好交警队能查到陈德顺的记录。可再多的幸好也只是幸好,有些事情还是得按规矩来,陈德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
  既然离家不远了,打车又嫌浪费,陈德顺索性步行回家,反正最多只要十分钟。
  距申时十分钟,陈德顺家小区内,电梯上。
  电梯指示灯的数字慢慢翻动,陈德顺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
  叮,电梯停在了10楼,门外走进个年轻女人,背对着陈德顺靠在电梯边上。
  电梯继续上升,女人肩膀一歪,宽松的衣领滑落下来,顿时裸出大半个香肩。陈德顺赶紧低头,他倒不是没有贼心,只是人太老实,没有贼胆。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件粉色的衣服落在了地上,陈德顺手心的汗都出来了,这是那女人身上穿的啊!
  刚想着,地上又落下一件,这回是条白色的短裙,陈德顺咽了口吐沫,偷偷瞟了眼电梯的指示灯“13”。
  等他眼光再回到面前的地下时,衣裙上又多了两样东西,肉色的,布料不多。咕嘟,陈德顺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噎死,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
  眼前闪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陈德顺怀里突然多了个软绵绵的身体,还衬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到了这份上,哪有男人不心猿意马的?陈德顺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反正这部电梯里也没摄像头。
  哐,电梯顶上的应急口突然开了,一个小胖子倒挂着出现在电梯里,双手捧着一把月琴。
  “你们继续,我配乐。”小胖子大笑,一拨琴弦,弹起一支明快活泼的曲子。
  就这还能继续?陈德顺吓得连忙松手,怀里的女人立即蛇一般地溜开了,妖娆地靠在一边,盯着那个小胖子,那眼神似笑非笑。陈德顺这才注意到,这女人并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而是穿着一套极薄的肉色紧身衣,那材质很像人的皮肤。
  铮,电梯顶上的小胖子突然浑身一震,弦音猛地快了起来,一首动听的曲子变得异常诡异,陈德顺原本慌乱的心情一时间转变为暴怒,抬手一拳砸在了小胖子扭曲的脸上。
  叮,电梯停下了,门外是十八楼,陈德顺家所在的楼层。
  距申时一分钟,陈德顺家门口。
  陈德顺怒气冲冲地掏钥匙开门,他受够了,当了几十年的老实人,凡事都是和气忍让,到哪儿都是不惹事,可今天他是实在忍不下去。遇到的人都给他找麻烦,抱在怀里的女人都到不了手……他真的是要发一次火了。
  门开了,陈德顺的面前出现了一幕让他更为恼火的景象――老婆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沙发上,衣服全在地上。
  见他出现,两人忙不迭地穿着衣服,说不出的惊慌。
  陈德顺的眼睛充血了,顺手操起一个大号烟灰缸,直扑那个男人。
  “老子杀了你!”
  

[ 本帖最后由 快乐熊 于 2008-3-5 08: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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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5 16:32: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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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8 10: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来帮楼主给等待看文章的熊友更新了,呵呵
第十三章 六爻上的六亲人
  
  烟灰缸是加厚的瓦楞造型,陈德顺是发了狂的老实人,年轻男人是心虚到极点的第三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正常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也许明天的报纸上会有这么一条“妻子红杏出墙,丈夫盛怒行凶”。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至少算得上是新闻,至少能给不少人的茶余饭后添点佐料。
  可惜,这份佐料没来得及上桌就被人给搅了。
  只差那么一点,年轻男人的头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可陈德顺的手却停下了。
  屋里多了个男人,一个穿着体面,儒雅礼貌的男人。屋里的三人怔怔地看着他,神情近乎痴呆。
  其实这男人并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温和地扫了三人一眼,局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愤怒只会让你更痛苦。”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杀了他们,对你无益。”
  陈德顺呆呆地点着头,慢慢放下手里的烟灰缸,眼中的杀机早已荡然无存。
  “掩饰只会让他更压抑。”门口响起一个懒懒的声音,“杀与不杀,应该由他决定。”
  屋里的那男人笑了,对着门口深鞠了一躬,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隐去了一边。
  陈德顺等人像睡醒似地摇了摇头,屋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刚才的这段插曲根本没有发生。
  “爸爸……”门口走进一个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陈德顺等人,手里拿着一根大号波板糖,背后的小书包敞着口,里面塞满了各色零食玩具。
  孩子……陈德顺脑子里嗡地一声,要真杀了老婆和第三者,孩子怎么办?想到这儿,他气消了,手也软了
  孩子……陈德顺老婆的眼泪下来了,抱过男孩,哭得稀里哗啦。
  年轻男人偷偷溜到门边,衣冠不整地蹿了出去,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唉,少几个你这种人就好了。”那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懒散,“那样世界会美好很多。”
  年轻男人起先没明白,不过后来他在医院里想明白了。挺简单的一个道理,却是他用身上某件宝贵器官换回来的。
  正月十六,申时,日慵懒,群猴啼。
  辰组的人又聚到了一起,地点是一家酒店的商务套间,人数是五个。
  战归元出局了。
  没有人惊讶,没有人提问,他们关心的是这一轮较量中,各人所采取的手法。
  方展倒是惦记过战归元,甚至还为他感到可惜。
  “那些狗肉有问题。”方展嗅着手里的烟卷,大脑飞速运转着,“那老头为什么要对战归元下手呢?”
  设计让战归元出局,这对在场的人都是有利无害的,换句话说,大家的嫌疑均等。可方展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那老头的目的该不会是……
  “天卜,你很喜欢孩子?”文墨妍靠了过来,低垂的领口正对着方展的视线,“我也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
  剩下的话,文墨妍是在方展耳边说的,声音根本听不见。金时喜不满地瞪了他俩一眼,拉开窗帘看起风景来。
  “潜龙勿用,奶奶的。”雷在天用手指敲打着八哥的脑袋,“你是畜生,不知道也就算了,老子是人,居然也没想到。”
  福山雅史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静心看着,似乎完全不在意身边的事情。
  他们不会想到,文墨妍在方展的耳边说的是这么一句:“小心雷在天。”
  此刻,城西一所平房里,苏彦依在一个高大的老人身边,老人手中拿着一叠打印稿,正仔细地看着内容。
  “我有点徇私了,对方展来说辰组的第一轮题目实在是太简单了。”老人放下手中纸张,叹了一声,“从记录来看,他一开始就明白了,我这题是在利用‘乾为天’中隐含的六亲克应。”
  “爷爷,您才没有徇私呢。”苏彦耸了耸肩,“六爻对应六亲是基本常识,是其他人想复杂了而已。”
  苏彦这么说有她的道理,其实对卜术界的人来说,这个是最基础的。在六十四卦中,每个卦象都有六爻,每个爻不但有固定的五行属性,更是代表了与求卦者相关的亲属关系,在卜术中被称为“六亲”。
  拿“乾为天”为例:初爻子水子孙爻,二爻寅木妻财爻,三爻辰土父母爻,四爻午火官鬼爻,五爻申金兄弟爻,上爻戌土父母爻。
  “呵呵,你这丫头说的倒还挺轻巧,我倒要听听你的分析了。”这老人就是鬼算苏正,苏彦的爷爷,卜监会的首席监察,天卜方展的老友。
  “嗯哼嗯哼!乾为天代表陈德顺自身,属乾宫,上下两个乾卦也属金,正合三金极旺。”苏彦调皮地清了清喉咙,“三金极旺,卦中属木的妻财爻就是死相,妻财爻暗指陈德顺的妻子,所以不难看出陈德顺的妻子有灾。”
  “夫克妻相,时令又逢春,当主其妻红杏出墙。”苏正点点头,“既然知道原因,你试着评价一下辰组这些人的手法。”


作者: keke610   回复日期:2008-3-6 15:16:00  

  我的!


作者: 我性随风   回复日期:2008-3-6 15:16:00  

  “雷在天第一个动手,手段却最不济,只是单纯地耗费时间,无法阻止陈德顺。”苏彦回忆着那叠纸上的记录,“金时喜高明点,知道利用人事,从警察身上取卦象相克,以离火克乾金。”
  “但他忽略了三金极旺,以火炼金,金更盛。”苏正继续问道,“电梯里那两个你怎么看?”
   “兑为少女,亦属金,文墨妍也是利用人事,从自己身上取卦,用兑金冲泄三金极旺的格局。”苏彦摇摇头,“她的深浅我还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战归元横插一手,她应该是胜者。”
  苏正不置可否地看着苏彦,眼中似乎有些赞许。
  “至于战归元,他用属火的徵音去克乾金,自己却控制不住,反而激发了陈德顺身上的三金极旺之气,差点坏事。”说到这儿,苏彦有些疑惑,“但他的本事不该只有这点,也许跟他身上的玄武神煞发作有关。”
  “战家派人来接他回去,他执意不肯走,说是和方展定了君子协定,输了就该把身上的‘量’给获胜者。”苏正叹了口气,“战归元和你们吃了次狗肉,之后就出了状况,再加上这个组内规则,战家和方展肯定是要结怨了。”
  苏彦听得一阵担忧,她知道,爷爷是提醒她那次的狗肉中有人动了手脚,除非找到那个神秘的老头,否则战家的人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方展身上。
  毕竟辰组赢面最大的是天卜。
  “方展的时间还算充裕,在大衍论卜期间,战家是不会动手的。”苏正摆摆手,“说说你对福山雅史和方展的看法。”
  “福山雅史用忍术中的离魂术配合日本真言宗‘直指人心’的法门,强行化解陈德顺的杀气。以结果而论,也算有效,只是太过霸道了。”苏彦正色道,“至于方展,他肯定看出乾为天中子孙爻属水,水可泄金气,又生木。也就是说,利用陈德顺的孩子可以化解他的杀气,救下他的妻子。”
  苏彦的说法依据来自乾为天的卦辞:“初爻动,潜龙勿用。”说白了就是忍字当先,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亢龙有悔的结果。
  “不要小看了福山雅史,这个日本人看出了‘潜龙勿用’的道理。”苏正望着手中的记录道,“他是不想现在就和方展正面交锋,所以把机会让了出来。”
  只要不被淘汰,暂时让出第一轮的获胜权也无妨,也许福山雅史是真正明白了“潜龙勿用”的含义。也或许是因为他看出了战归元身上的异状,所以才会这么从容。
  这只有福山雅史自己最清楚。
  “第二轮安排在正月十七的卯时。”苏正看了看身边的笔记本电脑,“这轮会有人作弊。”
  “作弊?”苏彦有些啼笑皆非,“谁这么大胆,敢在您面前作弊?”
  “雷在天。”
  没人知道雷在天是怎么和动物交流的,更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动物来占卜。比如说现在,他放走了那只陪他闯过第一轮的八哥,又不知从哪里弄来只灰不溜秋的老鼠。
  “你们祖先说的对。”金时喜厌恶地看了眼,“物以类聚。”
  “专偷文化的高丽棒子都能在马路上乱窜,老子带个偷油的耗子又怎么了?”雷在天不以为然道。
  “Asshole!”金时喜怒气上撞,腾地跳了起来,“你说谁是专偷文化的高丽棒子?!”
  “爱烧窝?”雷在天一愣,转头问方展,“韩国话是这么骂人的?”
  语言都障碍成这样了,两人居然还吵得起来。
  方展苦笑着摇摇头:“那是英语,混球、白痴的意思。”
  “数落老子用中国成语,骂娘了就用英语。”雷在天狂笑,“你他妈到底算哪国人?”
  金时喜气得脸都青了,左手往雷在天脸上一晃,右腿直接横踢过去。
  可他这一腿却没能踢出去,就在他抬腿的刹那,膝上一指处被一个白皙圆润的东西顶了一下,腿劲顿时散了,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男人总是这样,雄性激素过盛。”文墨妍夸张地揉了揉膝盖,从两人中间走开,一副看透世事的口吻。
  金时喜气鼓鼓地坐下,没再叫嚣,事实上他的膝盖疼得跟裂开一般,现在和雷在天斗,只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文小姐用的是截拳道,拳术中的卜术。”福山雅史在他身边翻着书,头也不抬地道,“中华文化,值得学习,而不是抄袭。”
  话很淡然,却有些意味深长,金时喜听得一凛,脸上的傲气淡去了不少。
  “学习……不错的习惯。”方展看着手中的烟头,心中暗暗叹道,“也是个可怕的习惯。”
  正月十七,卯时,玉兔凌空,日月相映。
  一条新的短信发到了辰组众人的手机上,给了一个人名,一段十六字的简述,注明目的和淘汰标准。
  “秦岭上下,黄河南北,历代君王,难逃其手。”看这简述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且这次的短信中没有给出卦象提示,看来出题人是故意提高了第二轮的难度。
  “马思行……打地洞的那个?”雷在天看着短信喃喃道,“六年前不是死在西夏陵了吗?”
  死了?所有人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短信
  “目的:抓人,淘汰标准:目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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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9: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太阳月亮和猩猩
  
  马思行,这个名字并不怎么起眼,除了读起来还算上口外,毫无特别之处。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马思行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挂零,肥瘦刚好,不大的脸盘上长着双特大号的眼睛,一对招风耳支棱着,乍一看有点像只变了种的猩猩。
  你可别小看这只猩猩,要是搁在六年前,沿着黄河南北打听一下,那马思行的名头可说是如雷贯耳。
  据说他那双特大号的眼睛有夜视的特长,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看清东西,而那对招风耳更是可以听到地下几十米深处的动静。
  有人说了,这么大能耐要是放在搜救队,少说也是个一等一的救人英雄。马思行可不这么想,他这本事可是拿来赚大钱的。
  从古都城到旧宅院,从荒山坟到大皇陵,凭着夜眼灵耳,马思行捣腾出不少文物宝贝。你别以为他是考古捐国家,这些都进了国际文物黑市,换成了大把的票子落入这家伙的腰包。
  都说树大招风,马思行干的是缺德买卖,同行结怨、事主寻仇的肯定不在少数。只不过这家伙贴上毛比猴都精,从十八岁混到四十三岁,也就丢了左手的一个小指,其余毫发无伤。
  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精明小心的马思行,四十四岁那年居然死在了贺兰山的山脚下,而且还是被挖了眼割了耳,敲碎了浑身的骨头。
  “哦,他死得还不是一般的惨。”方展盯着嘴上的烟头,漫不经心道。
  “活了三十多年,老子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个死法的。”雷在天咂咂嘴,“说实话,那模样和块烂肉没啥区别。”
  “雷先生的意思是……”福山雅史捏着下巴道,“发现马思行尸体的时候,你在现场?”
  “嘿嘿,老子在西北多少算个人物,马思行那家伙要在西北地块上做事,还得跟老子打个商量。”雷在天腆着胸一脸得意,“那次他跟老子要了十头骡子,三箱火药,还想拉老子入伙。”
  用不着占卜测试,所有人都能看出,雷在天并没有撒谎夸大。说实话,在这群卜术高手面前弄虚作假,无异于掩耳盗铃。
  既然马思行早是个死人,那就该尘归尘土归土,现在把他挖出来旧事重提,这其中显然是有什么蹊跷。但雷在天说得又那么斩钉截铁,马思行的尸体是他亲眼所见,即便他本事再怎么不济,至少是不会弄错死者的身份。
  “目的是抓人,但并没有说要抓的是谁。”金时喜把玩着手机道,“失败标准是目标死亡,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应该是要我们去抓凶手。”
  凶手?也对,从雷在天的描述来看,马思行死得有些离奇,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怨,折磨一个人的方法可以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挖眼割耳,弄碎他浑身的骨骼呢?
  不过,众人心中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卜监会为什么会把六年前的这桩疑案安排在今时今日的比试中呢?
  难道只是因为雷在天见过马思行的尸体吗?还是……
  屋里沉寂了下来,空气中飘满了问号,就连雷在天手里的那只老鼠也捋起了胡须,似乎在思考着这些疑问。
  方展叼着烟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迎着东边升起的朝阳,缺月若隐若现,也许是阳光逐渐强盛的关系,那轮缺月只显出了一条亮银色的边,中间部分已近乎透明。
  “不动不占。”方展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接到短信起,他只是听了雷在天的描述,至于其他人的那些疑问,他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卜监会这一题出得异常巧妙,既借雷在天的口叙述了事实,又布下了重重疑点,从常理上迷惑了辰组的这帮人。
  “这毕竟是大衍论卜。”方展弹了弹烟灰,暗自笑道,“如果能靠常理判断,那还卜什么?”
  “日月同辉,卯时的特点,月虽弱而居先,日渐盛而居后,正合十应之说中的天时之应。”福山雅史鬼魅般地出现在方展的身旁,“天卜鬼算,观天取卦,玄妙之处实在令在下佩服。”
  一番恭敬的夸奖,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方展眉头不由一紧。
  表面上福山雅史是在客套,可实际却是话里有话,这分明是在暗示,并不是只有方展发现了天时之应的。
  “月为坎,日为离,月先日后,则上坎下离,得卦‘水火既济’。”方展干脆顺着福山的话头说了下去,“既然是天时之应,则无六爻动变,当以本卦论,福山先生有何高见?”
  这一句反问,直接把皮球踢回给了福山雅史,更绝的是,方展这番话是提高了嗓音说的,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十应之说而已,需要鬼鬼祟祟的说吗?”金时喜的脸色不太好看,这组中只有福山和他是外来户,按理是最有可能结成同盟的。
  可现在,他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坎水为体卦,离火为用卦,体用互搏卦象不定。”文墨妍细心地磨着指甲,“不凶不吉,不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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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9: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那马思行就是个贼娃子,江湖中人,正对着坎卦。”雷在天大笑,“现在入春,木旺水休,木助离火,又泻水气,除非老子记错了五行生克,马思行这卦肯定是个死。”
  “死?未必。”金时喜摸了摸耳环,脸上不屑道,“现在是寅月,建木。”
  雷在天被金时喜说得一愣,入春、月建木,是强木之相,他再粗蛮也不至于忘记“强木得火,方化其顽”的原理,也就是说卦中的离火不但没得到助长,反而被强木消耗了一部分,简单地说――水火势均力敌。
  “马思行的运气还不错。”方展笑眯眯地说着,眼睛盯着福山雅史,“水在火上。”
  “正如煮茶,水下有火,才可蒸腾。”福山雅史似乎并不在意方展刚才故意张扬的行为,依旧微笑着接话下去。
  一轮对话下来,现场得出了一个诡异的结果――马思行非但没死,似乎还活得很滋润。
  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至少活人身上的线索总是多过死人的,更何况,一个活得比较滋润的人,通常不会很低调。
  可雷在天却不乐意了:“不对,照这意思,老子岂不是被骗了?”
  方展笑笑,不置可否,福山雅史也没有搭话,金时喜更是当他透明。
  “哎,老子认栽,话可得说清楚。”雷在天脸憋得通红,脖子快赶上水桶粗了,“老子向来说一不二,嘴里可从不说假话。”
  “别急,我相信你不会说假话。”文墨妍挑逗地摸了下他的下颚,“从面相上看,你擅长被骗。”
  “就是……”雷在天刚露出一付得遇知音的表情,却突然回过神来,“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不管是善意的,还是嘲讽的,屋子里响起了一片笑声。
  方展笑得最欢,但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雷在天的手上。
  原本那只正在捋须的老鼠此时已不知去向。
  “子鼠水相,循迹取量,雷在天,我倒要看看你玩的是什么花样。”方展思索着,脸上笑得更盛了。
  水火既济,卦位六十三,属坎宫,阳爻都在奇数位,阴爻都在偶数位。
  坎宫为北,从现在的位置来看,北边恰好是城市的高档住宅区,而马思行应该就隐藏在这块区域中。
  “你们的卜监会很像FBI。”高楼天台上,福山雅史望着四周的公寓叹道,“也许他们早已摸清了整座城市里的情况,才会选择在这里论卜。”
  “也许是吧。”方展耸耸肩,两手比成一个取景框,不断变换着角度,“不过,水泥森林的猎物原本就不少。”
  福山点点头,没再说话,左手拇指却开始在其余四指的指节间飞速点动起来,两眼扫描似地观察着面前林立的楼宇。
  天台西侧,金时喜抱着吉它低头抚弄着,眼神却同样注视着四周的楼宇,每隔一会儿,手中便弹出一段乐曲,仔细听去,音律中总是重复着一高一低两个音阶。
  “初九、六二、九三、六四、九五、上六……”他嘴里喃喃道,“三阳三阴,完全没有定位的规律。”
  “阳单阴双,各归正位,你为什么不从简单的地方想呢?”文墨妍靠在一边,性感的身躯完全展现在金时喜的面前,“长这么帅,可别是个银样镴枪头呢。”
  “帅抵个屁用!你以为他那几个零件是原装的?”雷在天卯上金时喜似地,满嘴挖苦,“小棒子,你们太极宗偷油的时候,把列数五行篇给漏了吗?”
  按理这话说得够阴损,不但骂了韩国太极宗一门上下,顺带也嘲讽着金时喜,连五行术中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了解。
  可金时喜却没有发作,他甚至开始有些喜欢这个满嘴粗话的大汉了。
  “水火既济,这一卦的六爻根本就是一幅引导图。”金时喜兴奋地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在身上翻找起什么来。
  “找纸笔是吧?”文墨妍慵懒道,“别费神了,那边两位大师应该快画好了。”
  三人顺眼望去,方展和福山正面对面地蹲在天台的背风处,两人面前放着本活页本,一人一只笔正在那里点点划划着。
  有点奇怪,这不是论卜比赛吗?第一个窥破题目里玄机的人,将会有更多的把握击败其余人,甚至造成对手出局,但方展和福山雅史却一再提点其他人,毫不保留自己的发现。
  想到这儿,金时喜的大脑像激发了一组连环炸弹,接连蹦出了一串疑问:在宾馆房间里,方展和福山为什么公开分析“水火既济”的卦象?自己疑惑时,文墨妍为什么提醒自己卦象中的“阳单阴双”规律?为什么就连那个一直挖苦自己的雷在天,也在话语中暗暗透露了卦象中“列数五行”的解法?
  原本应该争先恐后的竞争,却变成了一个团队合作的局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正在金时喜一头雾水的时候,文墨妍轻轻拍了他一下,指了指正在向他们招手的方展和福山。
  “两位大师看样子是完工了,咱们就过去坐享其成吧。”文墨妍柔柔地笑着,望向方展的眼神中满是甜密。
  真受不了这女人,金时喜打了个寒战,既然有现成的成果,哪有不享用的道理,不论他们预见到了什么,自己总得先了解一下论卜相关的事情。
  至于之后会怎样……
  “师父说的对。”金时喜摸了摸耳环,“反正我们是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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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1 16: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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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2 17:38: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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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09:5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水火既济导航图
  
  福山的包不大,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公文包,可现在看来倒像是个百宝囊。
  那本A4大小的活页本里是特制的座标纸,本子的一角被粘上了一个纽扣式指南针,除了方展和福山的手里,一旁还放着三支颜色各异的笔。更为夸张的是,福山左手还拿着一张A4大小的透明塑胶纸,上面清晰地印制着卦位、朝向和五行数据。
  这些东西刚才还都静静地躺在他那个再标准再普通不过的公文包里。
  金时喜皱皱眉,之前的接触中,完全没有看到福山做过什么准备,但他现在拿出的这些东西却恰好是当前用得到的。
  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日本人早已算计好了每一步。
  “水火既济,阴阳正位。”福山雅史点着纸上画好的符号说道,“这些是天卜阁下和我参照卦象绘制的,相信各位都不会陌生。”
  他的话很客套,也很巧妙,对金时喜等人来说,纸上的这些符号的确不陌生,但行成的这个组合却实在是陌生得紧了。陌生归陌生,样子还是要装的,三人各自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福山雅史是在探他们的底。
  座标纸上画着的是六个五行符号,分别是木、木、火、火、土、土,这些符号看似星散地分布在纸上,却又像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符号外围被一道曲折的线条包围着,曲线的形状看着也有些眼熟,就像是……
  “城北住宅区的地形?”文墨妍眼尖,一语道破。
  “用列数五行,的确能对应出有利身主的位置。”金时喜脸色怪异地摸着耳环道,“马思行在卦上属水,这些方位不是冲克,就是泄势,根本无法定位。”
  “少屁话!”雷在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盯着座标纸上的符号,满脸讶异,“奶奶的,老子是不是眼花了,你们俩居然是在用六爻换卦?”
  福山雅史与方展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把手中的透明塑胶纸盖在了座标纸上,卦位、朝向、五行符号和地形一一对应了起来。
  “水火既济,一三五爻为阳爻,二四六爻为阴爻。”方展盯着本子上的符号道,“一二木,三四火,五六土,各有阴阳。”
  方展所说的是卦理中的常识,单从数字对应五行的话:一为阳木,二为阴木,三为阳火,四为阴火,五为阳土,六为阴土。
  在此有个关键的地方,单数为阳,双数为阴,正对应着“水火既济”中单数位为阳爻,双数位为阴爻。这不是个单纯的巧合,也就是说,“水火既济”的卦象除了透露出马思行尚在人间外,还隐藏着他本人所处的具体位置。
  当然,这要看如何去拆解这一卦中的六爻了。
  “一爻阳木为震、二爻阴木为巽、三爻阳火为离、四爻阴火为离、五爻阳土为艮、六爻阴土为坤……”金时喜顺着纸张上的符号顺序读出了声,一只手始终不停地抚摸着耳环。
  雷在天咧嘴一笑,摸出一杆旱烟,塞满点着。也就在烟丝燃着的刹那,烟锅的火光中诡异地泛出一阵淡蓝色光芒。
  与此同时,金时喜的脸上猛一抽搐,手上一紧,险些把耳环拽了下来。他咬了咬牙,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眼光恶毒地盯着雷在天。
  可奇怪的是,他只是盯着,却并没有对雷在天有任何举动,虽然那眼光锋利得能与手术刀媲美。
  “耳朵红红的,真可爱。”文墨妍在金时喜的耳边轻轻吹着气,“男人还是不要戴耳环的好,尤其是……”
  金时喜恼怒地闪开,背起琴囊走下了天台,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很快便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雷在天往地下啐了一口,“走了也好,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正事要紧,论卜完了再论气,没人管你。”方展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人是你气走的,那这活儿你就得干双份了。”
  “哈哈,成!谁叫爹娘把老子生得傻大笨粗的?天生就是苦力命。”雷在天磕了磕烟锅,“天卜,老子就服你,你叫老子往东,老子绝对不往西。”
  “往东?嘿嘿。”方展意味深长地笑道,“还就是叫你往东。”
  此刻,方展他们所在的大楼下,金时喜正仔细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那幅对应了卦象标记的“导航图”。
  “阳火阴火都为离,这会不会是个转折点?”金时喜摸着耳环自语道,“嗯,的确,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闪向了远处,方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被踩瘪的小物件。
  那是一个耳环,上面依稀可见八卦的图案,正如现在金时喜耳上戴着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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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09:53: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东方,震位,树林之地,寻林居,觅长男。
  “妈了个巴子,老子姓雷,就该来震位?”雷在天一肚子憋屈,气闷不已,“这都娘的什么狗屁逻辑?”
  这儿的确是震位,住宅区的东边,是片不错的人造树林。林子前竖着一圈健身器械,十来个大妈大婶一边练着一边聊天,时不时地偷眼打量着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雷在天。
  “早点完事儿早点撤。”雷在天尽量不去在意那些刀子似的目光,开始四处搜寻目标。
  四周的地形挺简单,地块正中是林子,东边有条人造河,西边是个不大的篮球场,南边有片鹅卵石铺成的空地,上面架着那些健身器械。
  至于北边,雷在天看不见,林子虽然不大,但对面也不是目力所能及的。
  “林居,长男……这连块大个儿的石头都没有,还净是一群老娘们。”雷在天摸摸胡子,“看来老子得钻钻林子了。”
  接下来,在场的大妈大婶们就看着这个壮汉雄赳赳气昂昂地直闯树林,仿佛面前不是一片人造树林,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
  “哎!哎!那大胡子!看什么看?!说你呢!”林子边上突然冒出个人来,指着雷在天大呼小叫起来,那声音活像被踩着脖子的公鸡。
  “长……”雷在天看的是一头包,“这家伙是男的吗?”
  来的这人,四十出头,瘦小白皙,油光锃亮的头发牢牢地贴在头皮上,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要不是穿着一身男装,雷在天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个雄的。
  可再怎么不相信,这人总比周围的大妈大婶更接近“长男”,雷在天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这林子是随便进的吗?”那人掐腰一站,伸手指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雷在天,“那么多小树苗子,踩着碰着谁负责啊?”
  这一指还拈得是兰花指,雷在天头皮一阵发麻,心说,你奶奶的,老子遇上的还是个“极品长男”。
  嘀咕归嘀咕,事情还得办,雷在天咧着嘴连连赔着不是:“我错,我错,师傅贵姓?”
  那人哼哼着打量了下雷在天:“免贵姓牛,牛头马面的牛。”
  “牛师傅,您多担待,我是来找朋友的。”雷在天套着近乎,“他说是住这附近,旁边有片林子,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瞎闯了。”
  “附近?这林子后头是我的管理室。”牛师傅撇了撇嘴,满脸狐疑,“附近也没什么住户,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倒是把雷在天问住了,总不能说,我是来找马思行的,你知道他在哪儿?万一打草惊蛇那还不前功尽弃?
  “我说大个子,大早上跑这儿来是不是想偷想抢?”见雷在天支吾,牛师傅更是动了疑心,“我可告诉你了,这里是冯老板的产业,黑白两道都有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冯老板?!雷在天眼睛一亮:“我朋友就姓冯,也是搞房产的,没想到他现在做那么大了。”
  说完大笑着,朝南就走。
  “疯子,冯老板这么牛的主能是你朋友?”牛师傅老大不乐意地嘀咕着,“老牛我干了五年都没见过他,就凭你个粗坯也配?”
  “二马冯,见马见二,二为阴木。”雷在天边走边拨通手机,“天卜,巽位,这片地头是有主的,冯字通关。”
  “收到,你去坤位等福山。”方展看了看眼前文墨妍那低垂的领口,挂断了电话。
  把文墨妍远远地抛在后面,方展快步向住宅区的一角走去,这倒不是因为他厌恶文墨妍。确切地说,他对文墨妍只是心存戒备。
  “以她的能力并不难窥破雷在天身上的局,可她为什么要我小心呢?”方展脑中始终盘绕着这个疑问。
  不过他并不着急,无论答案是什么,他还是会预先知道。
  其间的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东南方,巽位,花果之地,寻庙观,觅道僧。
  现下入春,花有不少,果子就没到时候,方展不懂园艺,盯着四周转了圈,一时倒无法确定。
  “桃李春风一杯酒。”文墨妍攀下一根树枝,嗅了嗅上面的花,“如果现在有两杯酒,那就完美了。”
  “别着急,现在还是江湖夜雨十年灯。”方展煞风景地说道,“你确定那是桃树和李树?”
  虽然有些扫兴,但文墨妍倒也没有不快,点点头,算作回答。
  看来的确是花果之地没错,可头疼的是,这地方太大了点。
  方展和文墨妍四处打量了下,这块区域附近的路边竟全栽种着桃树李树。粗略算去,纵横交错至少有五六条路,覆盖的范围两人至少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搜寻完。
  比这还头疼的是,附近完全不可能会有道观寺庙之类的建筑,至于找道士和尚那更是想都别想了。
  面对这么头疼的状况,方展却乐了,笑得还很得意,因为他看到了一棵树,一棵他绝对不会认错种类的树。
  “现在的园艺师真没品味。”文墨妍也注意到了这棵树,“多美的垂柳,却不知道放在水边。”
  那是一棵粗大的垂柳,也许是出于某种创意,也许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里,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它就这么凸显地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我喜欢没品味的园艺师。”方展抚摸着树身道,“至少现在很喜欢。”
  柳为阴木,正对巽位阴阳五行,况且雷在天在“长男”身上得到的“二马”预示也正合“二为阴木”的数字卦理。
  “有了这个座标,我们可以稍稍休息一下。”方展干脆靠着树干坐下。
  文墨妍跟着坐下,熟练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怎么?不急着找庙观道僧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日道士敲一日磬。”方展破天荒地没有闪开,任由文墨妍靠在肩头,“如果附近真有的话,不用找,等动静就行。”
  垂柳,草地,一对相偎相依的男女,在阳光的渲染下,旁人看着格外春意盎然。
  只是,这对羡煞旁人的男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正从身后渐渐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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