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国“五极”地质之旅（三）：西极新藏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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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银铜铅锌


三，我的中国“西极”地质之旅

中国领土最西端在新疆帕米尔高原（73°E），是亚洲大陆南部和中部地区主要山脉的汇集处，包括喜马拉雅山脉、喀喇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兴都库什山脉五大山脉，它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群立，耸入云天，号称亚洲大陆地区的屋脊。自北而南，分别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泥泊尔、不丹等国接壤，中印领土争议区多处，边境形势复杂，近几年来，冲突矛盾对峙事件时有发生。
进藏重要通道之一的新藏公路就修建在帕米尔高原上，靠近边境线的内侧。新藏公路，海拔之高、筑路之苦、行路之难，无与类比，因此又称“天路”，北起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的零公里石碑，向北可经喀什到乌鲁木齐。南至西藏阿里狮泉河，向东经日喀则可去拉萨。

新藏公路示意图（本图源于网络）

据百度资料，此路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年平均气温-9°C。沿途翻越5000米以上大山5座、冰山达坂（即山口）16个、冰河44条，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艰苦公路，有的路段艰险荒凉：新疆段只有3村1镇，要穿越几百公里无人区，西藏段的阿里区域村镇也稀少，又称天上阿里、西域秘境。漫长无人区内，泥石流、塌方、滑坡、大雪经常阻路。特别是在叶城至三十里营房的360多公里，泥石流、塌方等更是频发。此外，由于地处高原，氧气变薄，一些人高原反应强烈，新藏线武警救助遇险游客数千人次。

叶城-狮泉河镇那段千余公里，长期以来行走的基本是戍边的高原汽车兵，外加个别的大货司机。由原武警交通部队维护，但近十年来，逐渐有一些游客和驴友到达。
中国西部，包括新疆、西藏、青海等大片地区，是地质工作程度相对低的地区，同时又是矿产资源特别丰富的地区，而新藏公路沿线两侧的边境地带地质工作程度更低，很多地区是空白。近年来，本区域内从南到北，冈底斯带、班公湖一怒江带、昆仑山、阿尔金、西南天山等西段，随着工作程度的提升和找矿工作的深入，陆续发现一大批具有较大前景的矿产地，其中部分经勘查已确定为中、大型矿产资源勘查和开发基地。然而，与此同时，这些地区地处高原，环境艰苦，又是自然生态和生物多样性最为敏感、脆弱的地区。更为特殊的，中国西部边境沿线，特别是帕米尔高原、阿塞克钦、班公湖，经一直到藏南的麦克马洪线以南地区，多处国土与印度有争议。长期以来，印方不时在西、中、东段的一些地点，如洞朗、班公湖、加勒万等，屡屡挑事找茬，用蚕食、渗透、介入等方法，制造冲突，造成边境地区的不稳定，我国土完整与安全、边境稳定与富强、资源保护与开发、人民安居与乐业、边疆建设与发展等面临着威胁。
地质调查工作作为国家基础性、公益性和战略性工作，对于支撑国家能源资源安全、保障国土环境安全、服务国防和民生建设、促进边疆经济社会发展等稳边、富边、固边、兴边工作具有重要作用，理应走在其他工作的前面。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作为一支职能特殊、任务特殊、编成特殊、组成特殊、管理特殊的地质队伍，面向国家重大需求，先后在上述地区部署和开展了一系列服务多样化目的的地质工作。这也为我有幸到中国“西极”一些地区开展地质调查与研究、考察，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2016年7月，我们基于野外工作需要，结合相关项目野外质量检查与验收、工作指导与帮扶，组织了覆盖沿新藏公路全线重点地区的中国“西极”地质之旅。
（1）昆莎机场之感觉：在对单位执行的藏南地区几个地质调查项目进行野外检查与指导后，从拉萨贡嘎机场飞阿里昆莎机场。该机场是一个军民两用机场，位于西藏阿里地区噶尔县昆莎乡森格藏布（即著名的狮泉河）谷地，北距噶尔县县城44千米，为4D级中国国内支线机场，属高高原机场，海拔4274米。
一下飞机，与拉萨机场完全不同的高高原地貌景观映入眼帘，给人以特殊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撼。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有几片白云似在身边飘荡，晶莹透亮；迎风吹来的空气，涮到脸上，仍有一丝凉意；远处连绵不断的大山，灰白灰黑土黄色相间，峰顶与沟谷仍覆盖着白雪。宽阔的机场跑道上仅停了刚才降落的一架飞机，但远处停放着几架军机，一字排开，甚是威武。下机后有人拿起手机要对看军机照像，被很快阻止。
该机场2007年开工建设，2010开正式通航，从此拉近了人们与西藏神山一一冈仁波齐，圣湖一一玛旁雍错的距离。

作者（左2）在西藏阿里昆莎机场

（2）阿里小镇之印象：早有联系好的三部越野汽车在机场等候。出机场后上汽车即往阿里地区首府一一狮泉河镇赶。从机场到狮泉河镇，穿越了大片湿地和草地。虽是夏季，虽草木参差，但谈不上旺盛。路边的小山坡上，还们有当年建设大军、驻阿里官兵用石头筑就的标语、口号。
西藏阿里地区，被誉为世界最初的模样，世界屋脊的屋脊。群山环抱之间，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大多是两三层高的小楼和广布的藏式民居，错落有致；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到处经幡飘扬，尽现藏式特色和风范。我们所住的旅店，则完全是汉族风格，里面燃有藏香，仙气悠悠，暗香浮动。
据说阿里地区因其离天最近，距海最远，空气干净，透明度高，具有独特的星空观测资源，而吸引了不少天文爱好者。这里建有我国首家以星空观测、摄影和保护的暗夜公园。在啨朗安静的夜晚，人们可凭肉眼尽情欣赏璀璨斑斓的夜空，观看星体夜空图，感受云近星低、寂静辽阔的美妙意境。可惜我不是天文爱好者，这么好的机会，虽仰望着星空，但看不出什么道道来。加上一天的劳累，吃过晚饭，草草收拾一下，早早地休息了。毕竟在海拔4300的高度，空气稀薄，虽高原反尚未明显呈现，但也由不得你像内地一样，毫无顾及。
（3）新藏公路之行：新藏公路的狮泉河到叶城段，全长1100余公里，过去因路况不好，开车要走几天几夜，现在总体路况好多了，但上上下下要翻越5,6座海拔4000-5000多米的达板（高山），一般越是翻山的道路越难走，尽是180度的回头弯、盘山路，曲曲折折，拐拐相连，车想开快都开不快，因此也要走上两三天。
在这条公路行车，还有个特点是分段限时控制。也就是将路程人为划分若干个区段，每段行车限最低时间，防止的就是长程、高速、疲劳驾车，以保障行车安全。我们一路行驶，如非工作需要和行车安全保障必需，基本不下车。纵使路边风光美景众多，也无法尽情观赏、无心尽情享受。行车途中，几处遇到边境安全捡查，好在有沿线兄弟部队单位协调联络，基本上还算顺利。
这条路平时由原武警交通部队养护和保护。沿路间隔性建有公路养护场站，养护支队的大中队官兵就驻在里面。这些官兵长年离家别子，扎根高原，为祖国护路保通，默默奉献青春。他们克服高原缺氧、日照和紫外线強烈等困难，屡经风霜雪雨冰雹洗礼，承受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难以忍受的艰辛，肩负着神圣而特殊的使命，一个个面吂黝黑，额堂发亮，嘴唇乌紫，皮糙手裂，但大多精神昂扬、乐观向上，令人陡生敬意！
（4）班公错之情：班公错，即班公湖，位于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日土县城西北约12公里处，呈东西向，长约155公里，宽约15公里，最窄处仅50米，湖面海拔高度4240米，平均水深5米，东部最大水深41.3米。湖水清澈，透明度3—4米。全湖面积为604平方公里，其中中国境内为413平方公里，约占68.5%；印控克什米尔地区为191平方公里，约占31.5%。

作者（中）与同行在班公错（湖）边留影

班公湖是一个由东向西水中含盐量不同的湖泊，东部也就是在我国境内为淡水，中部为半咸水，西部为咸水。也正是因为如此，班公湖东段生态与环境好于西段。
历史上，班公湖曾是中国的境内湖。十八世纪中叶到十九世红纪，由于英国殖民统治的介入，造成中国、印度、巴基斯坦等对阿塞克钦、拉达克、克什米尔地区土地归属的巨大争议，至今这一问题没有解决。目前，中国控制班公湖东段大部分，印度控制西段小部分。但印度对整个班公湖贼心不死，近年来，屡次在该区及邻近地区挑事。从洞朗到加勒万，再到班公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至今未占到什么便宜。这些地点都是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对于国家国土完整和安全十分关键。
据网络有关信息，中国驻守在班公湖的是阿里军分区某师的一个水上中队，被誉为是“山顶上的国门舰队”，更被一些媒体称为“西海舰队”。该中队前身是东海舰队舟山群岛的水上交通中队，1962年中印战争后成建制调往班公湖。他们到达班公湖之后迅速打跑了印军巡逻艇，从而形成了现在的实控线。尽管如此，边境地区的安全防卫和战争准备一刻也不能松懈，并且需要时刻提高警惕。
新藏公路在班公湖边通过。来到湖边的打卡地，不由得你停车下车欣赏一下班公湖美丽的湖光山色美景。远处的山峰还留有白雪，在蓝得不能再蓝的蓝天下，安静地倒映在湖水中，白云在湖面和山腰飘荡；碧绿的湖水，微风荡漾，波光鳞鳞；各类水鸟要么要湖面游荡，要么在湖上飞翔。一线线彩色的经幡在湖风的吹拂下，呼呼作响，仿佛在祈祷着平安和吉祥。看着美丽的河山，不由得感慨万千。我们作为特殊的地质人，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有责任、有能力为保一方国土平安做出应有的贡献。有诗为证：
冈仁波齐峰坚劲，
狮泉河水清又纯。
班公湖畔立军帐，
誓保边疆永安宁。
（5）甜水海之苦：是新藏公路上一个特殊的小湖泊——距新疆叶城县的零公里处597公里。这里海拔5080米，四周雪山环绕，中间地势平坦，空气不易环流，年平均气温-7.7℃，年降水量23.8毫米，含氧量只有平原的40%。
甜水海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湖泊，湖水与班公湖完全不同，一眼望去，深绿而发黑。它是在地质作用导致的古地中海地壳变迁时，海底沉积的盐碱泛起在高原而形成的小海子。海水由于含氟、碱量大，水味甘苦，不仅不甜，连喝都不行。在这片不大的高原平地上，松软的盐碱地里铺满了砂砾，偶有几从垫状低矮驼绒藜和青藏苔草点缀其中。远远望去，像一个高悬于天际的罗盘。
甜水海的来历，要从建在此地的甜水海兵站说起。该兵站是全军海拔最高、环境最恶劣、条件最艰苦的兵站之一。曾经站里有名老兵，临终前紧紧拉着老站长的手说，“我想喝口甜水”，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后来，人们将这个苦水湖称为甜水海，实际上是兵站历代官兵对兵站生活的一种美好精神寄托。
直到现在，用水问题仍然是甜水海官兵最头疼的事。从1959年建站起，站里所有的生活用水，都要到90公里外的“死人沟”泉水湖去拉，来回一趟至少6个小时。
说起死人沟，它也在新藏线上赫赫有名，是一个比甜水海更恐怖的所在，位于685公里处，海拔5124米，是一个气候多变、条件异常恶劣的峡谷。它曾吞没了无数过往行人的生命，历年在这里冻死、病死的人以及翻车死亡留下的尸骨时有可见。
“人生吃得了甜水海的苦，就没有过不了的坎。”经常跑高原的人，把敢在界山上奔跑、敢在甜水海睡觉、敢在班公湖洗澡、敢在死人沟吼叫，称作“昆仑猛男”。正因为如此，虽然一代代兵站人轮班替换，但目前在兵站周围没有人居住做生意，与其他兵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经过甜水海，也不由得停下车来，来到海边，亲自体验一下这甜水的苦，体会一下守站官兵的不易。
（6）大红柳滩之事：大红柳滩是我们这次“西极”之行的主要地区之一，我们的项目组就在这一带开展工作。项目野外质量检查和指导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同甜水海一样，这里也建有兵站，不同的是，由于环境相对较好，除兵站外还有公路养护站，加油站，修车铺等，此外还建有简易的宾馆、客栈、大车店、小吃店以及一些娱乐场所。
据说，以前的红柳滩到处都是红柳，在缺少煤炭的五六十年代，当地居住的人为了生存，采伐红柳做了木柴，成了如今的“红柳滩上没红柳”。如今，仅在一些河谷中，还偶尔会见零星的小红柳树，孤独而顽强地长着，给人信心，传递希望。不过远离公路的地段，红柳会多些。
我们到达红柳滩，已近黄昏。项目组提前联系在一处公路站的招待所住下。项目组的同志想得可真周到，制氧机、红景天、热水壶、洗脸盆等有相应的准备。用歺后，我们听取了项目组的汇报，安排好第二天的野外行程，大家便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按计划，我们乘车实地察看了几处野外作业点。公路沿线地质灾害隐患点类型规模影响范围和诱发条件、急造公路选线及其通行条体、离路地面承载能力、河流岸坡底质水量水质、岩体稳定性和完整性评估、区内砂石料等金属非金属、建筑材料点等等是我们需要重点了解的内容。中午自带干粮，香肠咸菜加面包，胡乱对付一下，半下午回驻地，结合野外情况，查看野外实际材料及其整理情况等。晚饭前与项目组交换了意见，检查工作顺利完成。又是黄昏时间，室外太阳仍挂在山巅，出门转转，气温已开始下降，很冷，需披上棉大衣。听项目组同志说，尽管现在是夏天，但这里会时不时下雪和冰雹。我们来的时间不长，确实也有“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感觉。
第三天一早，用过早点，收拾好行李，离开大红柳滩，准备翻越若干达板，往叶城赶了。红柳滩一行，时间最长，回过头一想，似乎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一行人中，有人已经有明显的高原缺氧反应了。这决定了我们后面的行程不敢多耽误，需要尽快到达安全地域。
（7）西部边境环境之对比：中国西极一一新藏公路之行，还有很多值得记住的地方，三十里营房、翻越达板、天路起点、神仙湾哨所……，不一一回忆了。在这次穿越新藏线前，我到过新疆北部的边境地区。哈巴河、吉木乃、塔城、博乐、霍可果斯等。与南部相比，自然环境、人居条件、经济发展、文化交流、货物贸易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有在边境这么走一圈后，才感觉到国土的宝贵、才感受到和平的珍贵、才体会到守土的不易、才认识到责任的重大。

312国道西端终点（霍尔果斯口岸）

四，我的中国东极地质之旅
中国的东极位于黑龙江、乌苏里江交汇的三角地带的黑龙江省抚远市。地理方位是东经133°40′08″至135°5′20″，北纬47°25′30″至48°27′40″，这生是我国我国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素有“华夏东极”之美誉。这里有中国耕地中的大熊猫一一珍贵的三江平原黑土地，是中国的大粮仓；有三江泛滥形成的沼泽湿地，是生物多样性的经典代表；当然有记载有从战争到和平历史的黑瞎子岛。
2019年，有幸参加自然资源部湿地资源调研，来到抚远，一睹了中国东极的风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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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我的中国“南极”地质之旅

六，我的中国“中极”地质之旅


七，我的中国陆域边境地质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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